年羹堯剛坐穩(wěn)，宜修便抬手放下了車簾，將外面的光線與聲響都隔絕在外，車廂里只剩下兩人間略顯局促的沉默。

不遠(yuǎn)處，剪秋和青硯很有默契地拉開了距離，一個靠在槐樹干上，一個站在馬車旁不近不遠(yuǎn)的地方，目光警惕地望著四周，替兩人望風(fēng)。

車廂里，年羹堯看著宜修，喉結(jié)動了動，宜修卻先一步抬手，解開了斗篷的系帶。

隨著斗篷緩緩滑落，露出了她身上那件正紅色的嫁衣。

年羹堯的目光落在那件正紅色嫁衣上時，呼吸驟然一滯。

那紅色極艷，像燃得正旺的炭火，又像春日里最烈的海棠，將宜修周身的蒼白都壓了下去，襯得她眉眼愈發(fā)清麗。

嫁衣領(lǐng)口繡著的并蒂蓮雖針腳不算精細(xì)，卻透著股笨拙的溫柔，花瓣邊緣的絲線微微翹起，一看便知是耗費(fèi)了許多心思縫制的。

他從未見過宜修穿這樣鮮艷的顏色，往日里她總是著素色旗裝，安靜得像廊下的青苔，可此刻穿上嫁衣的她，卻像被點(diǎn)燃的燭火，竟讓他移不開眼。

“驚艷” 兩個字瞬間撞進(jìn)他的腦海，他甚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鮮活。

可這驚艷只持續(xù)了一瞬，苦澀便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密密麻麻地裹住他的心臟，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衣服……” 年羹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帶著濃重的沙啞，“是……”

“是我姨娘做的。” 宜修接過他的話，聲音依舊平靜，卻讓年羹堯的心更沉了幾分，“她總說，我將來要嫁個好人家，穿紅嫁衣，才算圓滿?！?/p>

年羹堯看著宜修蒼白的側(cè)臉，看著她眼底深藏的遺憾，忽然覺得眼眶發(fā)熱。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比起心里的苦澀，這點(diǎn)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車廂里的安神香氣息愈發(fā)濃郁，卻驅(qū)散不了這份壓抑，年羹堯看著宜修穿著嫁衣的模樣，驚艷與苦澀在心底交織，最終只化作一聲輕得幾乎聽不見的嘆息。

宜修沒有看他的反應(yīng)，只是伸手理了理嫁衣的衣襟，指尖輕輕拂過那些略顯粗糙的針腳，然后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年羹堯，輕聲問道：“我今日，好看嗎？”

年羹堯看著她穿著紅嫁衣的模樣，眼眶瞬間就濕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 “好看”，卻發(fā)現(xiàn)聲音哽咽得厲害，只能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淚水毫無預(yù)兆地落下。

“好看，”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你穿什么都好看?！?/p>

宜修看著他落淚的模樣，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年羹堯的臉頰，擦掉他臉上的淚水，動作溫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可再好看，也只能穿一次了?！?她輕聲道，語氣里帶著幾分釋然，又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遺憾。

年羹堯猛地抓住她的手，緊緊攥在手心，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宜修，對不起，我沒能護(hù)住你，我沒能……”

。。。。

誰懂啊

七夕碼字給自己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