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p>

“四哥。”

年羹堯聽見上方此起彼伏的聲音時，才緩緩抬起頭，看向胤禛的方向。

五、 七、八、九、十五位阿哥都向著胤禛問好，胤禛也依舊維持著一副冷漠的姿態(tài)，眾人也是習(xí)以為常的樣子。

胤禟撇了撇嘴，一副眼見心煩的模樣。

“九哥，你不開心？”

胤?肘了下身側(cè)的老九，完全不明白自己九哥為什么突然變了臉。

胤禟看著弟弟，小小聲嘆了口氣。

沒好氣地瞪了這傻弟弟一眼，壓低聲音嘆道：“你懂什么——”

話沒說完，胤?忽然一拍大腿，圓臉上驚出幾分恍然大悟。

九哥現(xiàn)在還記恨四哥把他的辮子剪了的事情。

“啊呀！”胤?猛地捂住嘴，小眼神慌張地瞟向胤禛，見對方并未留意，才悄悄往胤禟身后縮了縮。

他想起自己方才那句“你不開心”，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偷偷探出頭，再次望向胤禛。

四哥依舊是那副冷漠威嚴(yán)的樣子，墨色朝服襯得身形挺拔，眉宇間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胤?撇了撇嘴，又將目光轉(zhuǎn)向胤禛身側(cè)的宜修。

這是他第一次在宮宴上仔細(xì)看這位小四嫂。

宜修頭上只簪了支赤金點(diǎn)翠步搖，比起其他福晉的珠翠環(huán)繞，顯得格外素凈，倒也是符合面圣的規(guī)格。

她垂著眼，安靜地站在胤禛身側(cè)，偶爾抬眼時，目光也是溫和疏離的，不像三哥府里的福晉們那樣愛湊在一起說閑話。

眾人按位次落座，年羹堯隔著七八張圓桌的距離，才能勉強(qiáng)望見宜修。

燭光在她周身暈開一層柔和的光暈，卻也讓她的輪廓顯得模糊——他只能看清她旗裝的衣角，隨著起身行禮的動作輕輕晃動，連她發(fā)間步搖的微光，都像是隔了層薄霧，看不真切。

可即便如此，年羹堯的心臟還是像被攥住般，砰砰地撞著胸腔，連指尖都跟著發(fā)顫。他下意識攥緊了腰間的玉帶，指腹反復(fù)摩挲著冰涼的玉扣，試圖壓下這不合時宜的悸動。

身旁的年希堯察覺到他的異樣，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他，遞去一個警示的眼神，年羹堯才猛地回神，強(qiáng)迫自己將目光移到桌上的冷碟上，卻連碟中杏仁酪的甜味，都嘗不出半分。

不多時，殿外傳來太監(jiān)高唱的“太子殿下、萬歲爺駕到——”，滿殿人瞬間起身，紛紛垂首肅立。

年羹堯跟著躬身，目光落在青磚上，只聽見靴底踏過地面的聲響由遠(yuǎn)及近，混著龍涎香的氣息漸漸彌漫開來。

待皇帝與太子落座，殿內(nèi)妃嬪也依品級分列兩側(cè)，康熙帝剛抬手示意眾人平身，便開口道：“太后不便前來，諸位無需掛懷，安心守歲便是。”

話音剛落，滿殿立刻響起整齊的應(yīng)答：“奴才恭祝太后鳳體康健，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年羹堯跟著躬身，聲音混在人群里，卻格外干澀。

待眾人重新落座，康熙帝的目光掃過殿內(nèi)，很快便落在了年遐齡身上，語氣帶著幾分溫和：“年卿近來在頗有成效?！?/p>

年遐齡連忙起身，躬身回話時姿態(tài)恭敬至極：“臣只是盡分內(nèi)之事，全賴萬歲爺英明指導(dǎo)，方能順利推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