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放下繡針,起身要行禮,卻被胤禛伸手按?。骸白愫?,不必多禮。”
他的掌心覆在她的肩頭,帶著溫?zé)岬挠|感,宜修能清晰地察覺到他指尖的力道——比往日更重些,像是在刻意強調(diào)這份親近。
她順勢坐下,唇邊揚起溫順的笑意:“閑來無事,想著給孩子繡塊肚兜,雖早了些,倒也能打發(fā)時間?!?
“還是小宜細(xì)心?!?/p>
“小宜,是這些日子胤禛刻意改的稱呼。
胤禛拿起絹布,目光落在玉蘭花瓣上,又轉(zhuǎn)頭看向宜修,“往后這些活計讓奴才們做便是,你懷著身孕,仔細(xì)傷了眼睛?!?/p>
宜修垂著眼,輕聲應(yīng)道:“謝爺費心,妾記著了?!?/p>
她心里清楚,胤禛這番話,不過是想找些由頭拉近兩人的距離。
近些時月,他像換了個人似的,每日必來她院里坐坐,有時會講些朝堂上的瑣事,有時會問起她的飲食起居。
宜修總是溫和著附和,卻不會真的放在心里。
如何看人臉色生活是她從小便學(xué)會的,自然宜修也能看見在她的刻意放縱下,胤禛的逐漸沉迷。
宜修很清楚,她不需要胤禛的愛情,但是孩子需要阿瑪?shù)闹匾暋?/p>
晚膳時,小丫鬟端上一碗雞湯,胤禛親自舀了一勺遞到宜修唇邊:“你嘗嘗。”
宜修微微仰頭,含住銀勺,咸鮮在舌尖化開。
她能看見胤禛眼底的期待——期待她露出歡喜的模樣,期待她對他多些依賴。
于是她放下銀勺,輕聲道:“確實鮮美,多謝爺想著妾。”
胤禛見她這般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又給她夾了塊鱸魚:“魚肉滋補?!?/p>
他的動作自然,語氣親昵,仿佛兩人真是恩愛夫妻。
站在一旁的剪秋悄悄松了口氣。
夜深后,胤禛離開,剪秋忍不住說道:“爺近來對您真是越發(fā)上心了。”
宜修坐在窗邊,手里摩挲著一枚素銀鐲子。
“上心?”她輕輕重復(fù)著這兩個字,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清冷。
剪秋愣了愣,開口,“小姐,您還。。?!?/p>
剪秋忍不住喚宜修一聲小姐。
宜修打斷了剪秋,她知道剪秋是想問她是否還念著年羹堯。
“剪秋,我見過少年的熾熱,自然也能看清另一人的虛偽。”
“我不需要愛情,只有真心,最是無用?!?/p>
剪秋不知道自家小姐說的是年羹堯還是胤禛,可她還是心疼。
剪秋默不作聲,只是安靜退在一旁,等著宜修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
————
宜修懷孕快七個月了,腹部已明顯隆起,行動間多了幾分遲緩,連起身都需剪秋攙扶。胤禛來得更加頻繁,從前頗為得寵的格格、侍妾院里,他是半分不去了,每日像點卯似的,處理完公務(wù)便徑直往宜修這院來。
有時會陪她坐在廊下曬太陽,聽她絮絮叨叨說些孕期的瑣碎;有時會親自給她剝顆葡萄,指尖偶爾觸到她的手背,帶著刻意的溫軟。
宜修一直適應(yīng)良好。
她會溫順地笑著聽他講朝堂趣事,會適時地叮囑他“天冷添衣”,甚至?xí)鲃油熳∷母觳?,陪他在院里走兩圈——她把“?cè)福晉”的本分演得滴水不漏。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