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姨娘……”宜修的聲音帶著哽咽,話沒說完就被年羹堯輕輕拍了拍背,像在安撫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蹦旮虻穆曇舫亮诵?,“我讓人查了,你姨娘去世前一日,覺羅氏讓人送了東西?!?
“還、將胤禛求娶你嫡姐的事情說了?!?/p>
“為什么?”宜修的聲音發(fā)顫。
“因為你。”年羹堯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錘子,重重砸在宜修心上,“你是你姨娘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
宜修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
“莫哭?!蹦旮蛱郑弥父馆p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我?guī)湍恪!?/p>
年羹堯根本無法抵抗宜修的眼淚,也一點不想抵抗。
他克制了自己一年。
他以為宜修過得很好。
他以為。。。
宜修抬頭看他,淚眼朦朧中,只見他眼底滿是心疼。
“小宜,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比我更可靠。”
年羹堯早就想清楚了,也早就后悔了。
他自己心愛的女人——只有自己能承諾會永遠(yuǎn)護(hù)著她。
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怎么能寄希望于他人。
“我不想放手?!?/p>
“你。?!币诵蘼犚娔旮虻脑捫那閺?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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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烏拉那拉府姨娘的葬禮后,年羹堯與宜修之間那層因圣旨而斷裂的聯(lián)系,竟在無人知曉的暗夜里重新纏繞。
這日夜里,胤禛又因康熙斥責(zé)的圣諭在書房悶坐,摔了好幾只茶盞,府里下人們都噤若寒蟬,連走路都不敢發(fā)出聲響。
康熙也還是念著胤禛,但也確實小心眼兒,不然怎么會在禁足期間隔三差五就讓人來“鞭策”胤禛。
胤禛也配合裝出個生氣的模樣。
宜修哄睡了兒子,正坐在窗邊借著月光整理針線,忽然聽見院墻上傳來輕微的“簌簌”聲。她手一頓,抬眼望去,只見一道身影靈巧地翻過墻頭,落在院里,不是年羹堯是誰。
剪秋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這一個月,年羹堯向來如此。
她不知為何,竟然半點沒有對主子“奸情”暴露的擔(dān)憂。
年羹堯拍了拍衣擺,徑直走到窗前,隔著一層窗紗,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刻意壓低的笑意:“卿卿深夜未眠,是在等予?”
宜修起身走到窗邊,卻沒推開窗,只隔著紗簾望著他:“公子好大的膽子,這是雍郡王府?!?/p>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
“王府又如何?”年羹堯往前走了兩步,離窗更近了些,月光落在他臉上,能看見他眼底的亮。
他說著,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隔著窗紗遞過來,“這是我大哥從關(guān)外帶來的,你生產(chǎn)后身子虛,這藥丸也能補(bǔ)益氣血?!?
宜修看著那只遞到窗紗外的手,指尖骨節(jié)分明,還帶著些微的薄繭,是常年練劍磨出來的。她沉默了片刻,推開一條窗縫,將瓷瓶接了過來。
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都頓了頓。
宜修捏著那只冰涼的瓷瓶,指腹摩挲著瓶身,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發(fā)現(xiàn)的那支老山參。
她心頭一動,握著瓷瓶的手微微收緊,隔著窗紗望向年羹堯的方向,聲音里帶著幾分不確定:“我院子里那支山參,是你送的?”
“是我?!?
宜修的心被一股復(fù)雜的情緒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