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匆匆從外面進(jìn)來,壓低聲音道:“主子,王爺特意給正院送了賞賜安撫福晉?!?宜修手里的撥浪鼓頓了頓,隨即又笑著遞給弘暉,聲音依舊平靜:“安撫?”
剪秋嘆了口氣:“因?yàn)槿⒚鐐?cè)福晉的事,沒跟福晉商量。聽說福晉昨日在正院哭了一場,王爺心里過意不去,便送了些綢緞過去?!?
宜修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柔則終究還是沒忍住,她以為自己是特殊的,以為胤禛會(huì)顧及她的感受,卻忘了,在男人的權(quán)勢與野心面前,女人的委屈,從來都只是“需要彌補(bǔ)”的小事。
更何況,宜修真不覺得的胤禛會(huì)喜歡上一個(gè)女人。
胤禛不過是像給哭鬧的孩子遞顆糖一樣,簡單又敷衍、當(dāng)然,也不一定管用。
正說著,院外傳來丫鬟的通報(bào),說福晉派人送了些新制的糕點(diǎn)過來。
宜修讓剪秋接了,拿起一塊桂花糕,捻開一小塊,些許糕點(diǎn)渣從宜修的指尖滑落。
她放下糕點(diǎn),輕聲對(duì)剪秋道:“把這些糕點(diǎn)分了吧?!?
剪秋應(yīng)了聲“是”,便要照慣例分給院子里的宮人。
剛要轉(zhuǎn)身,就看見小主子扶著欄桿,跌跌撞撞地朝宜修的方向撲過來,嘴里還含糊地喊著“額、額”。
宜修連忙起身將他抱起,眼底瞬間漾起溫柔的笑意,方才的清冷與憐憫,都被這軟糯的呼喚驅(qū)散得無影無蹤。
“額、額,糕!”
小孩的嗓音稚嫩卻澄澈,口齒不清還心心念念著好吃的東西,讓宜修有些發(fā)笑。
“你還小,不能吃?!?/p>
宜修的聲音盡可能的溫柔,然而得到否定答案的弘暉小朋友依然癟了嘴,委屈巴巴的??。
“額、額壞,年好,糕!”
若是從前剪秋聽到自家小主子直接就差將年羹堯的名字爆出來,她一定是十分擔(dān)憂的。
然而,在如今的雍郡王府,她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
自家主子嫁過來兩年,把自己的院子圍的和鐵桶似的。
即使是嫡福晉入府后,自家主子明面上好像是失去了管家的權(quán)力,可實(shí)際上的郡王府后院都在宜修的手中。
前院的事情向來是胤禛身邊的奶嬤嬤管著,宜修差不了手,可著后院的事情不是柔則擅長的,從來都是宜修的再代行。
“弘暉說額娘壞,那弘暉也壞?!?/p>
宜修故意想要逗一逗弘暉。
捏著弘暉的小臉蛋,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衣料摩擦聲。
她抬起頭,就見年羹堯穿著一身常服,大搖大擺地站在了院心。
“你?真是!”宜修都?xì)庑α恕?/p>
“這可是大白天——”
話沒說完,年羹堯已經(jīng)幾步走到廊下,嘴角勾著慣有的痞氣笑意,目光先落在她緊繃的臉上,又飄向她懷里的弘暉,聲音放得極輕:“放心?!?
他說著,還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油紙包,里面隱約傳來糕點(diǎn)的甜香。
弘暉本就癟著嘴委屈,一嗅到香味,立刻從宜修懷里探出頭,小胳膊伸得筆直,朝著年羹堯的方向嚷嚷:“年、年!抱!”
宜修想按住兒子的手,卻晚了一步。
年羹堯已經(jīng)彎腰,順勢將弘暉從她懷里接了過去,動(dòng)作熟練得像是練過千百遍——他夜里來的次數(shù)多了,弘暉熟悉他的氣息,半點(diǎn)不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