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雨絲淅淅瀝瀝的在空中隨風(fēng)的身影肆意飄灑著，沖刷著世間的污濁和不堪。

說書先生在堂上滔滔不絕的講著上古時期的故事，周圍人聽到修仙界和仙都皆是一臉向往，可有人卻絲毫不在意。

桌上的茶杯被一只骨節(jié)修長白皙的手拿在手里隨意拋玩，清瘦的手腕露出來，上面赫然盤繞著一個銀色蛇骨。

窗外風(fēng)吹進(jìn)來，少年頭上的紅色發(fā)帶被風(fēng)微微吹起，少年用手撥開吹亂的發(fā)絲，漏出容顏。

一雙杏眼眼尾卻輕挑，鼻尖蹭著剛剛被風(fēng)吹亂沒有及時整理的發(fā)絲，紅唇輕抿。粗望一眼第一感覺可能是某個被世家保護(hù)不諳世事小少爺。

細(xì)看，鼻骨和眼尾上都生了一顆極小的朱砂痣，這本來不大明顯，可偏偏少年生的過分白皙，讓人的視線自動徘徊在兩顆朱砂痣上，以至于讓人無視少年眼中淡薄的惡意。

“沒意思，講了多少遍了?！鄙倌暝谛睦锬瑢φf書人的說法進(jìn)行評判，一路走來他在許多客棧都聽到與修仙界與三大世家的事情。

他無聊的望著窗外發(fā)呆，直到第一場春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他才有所行動。

霧昭明站起來，拿起旁邊斜靠的紙傘，衣袍輕紗被窗外吹進(jìn)來的風(fēng)輕輕托起。

他抬步往樓下走去，卻在樓口被一群壯漢攔住，那群人動作很大不少人注意到，紛紛將目光轉(zhuǎn)到這里來。

“小兄弟，看你眼生啊，外地人？這里是我們的地盤，你在這里歇腳，總得給我們好處吧?！睘槭椎娜四樕蠏熘搨蔚男θ荨?/p>

“不給，又如何。”霧昭明抬起頭，嘴角微微上揚(yáng)，神色譏諷。

為首之人像是被他的神色刺激到“那就留在這吧！動手 ?！彪S著為首之人的話落，周圍的同伙一擁而上。

霧昭明不慌不忙的側(cè)身躲過攻擊，將油紙傘展開，隨手一劃。

傘邊綻開艷麗的血花。

“啊！”“殺人了！”四周尖叫響起，頓時場子亂了起來，沒一會方才看戲的人就跑光了。所有人都看到那個少年只用一把傘就割開了一個人喉嚨，鮮血濺了幾尺高。

霧昭明熟若無睹的無視地上的鮮血，一步一步走向剩下的人。

凡人的生命還真是脆弱，這是他當(dāng)時唯一的想法。

不一會，人就處理的差不多，只剩下一個為首之人，他們打斗的地方早已從客棧內(nèi)轉(zhuǎn)到外面，霧昭明看向地上四肢爬行的人，渾身污泥。

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他將傘收起來，本以為他要停手，沒想到下一秒傘尖徑直插入地上人的心口，傘尖插的精準(zhǔn)，只差一點(diǎn)就插進(jìn)心臟。

“好處??？這個可以嗎?！膘F昭明輕聲開口，臉上一如既往掛著諷刺。

地上的人疼的嘶吼，每次掙扎血水都從心口流出。溫?zé)岬囊后w浸入地面中，下完雨后的地格外泥濘，泥土中長出新芽，鮮血澆灌著，清風(fēng)拂動，嫩芽也跟著搖擺，仿佛在慶祝新生一樣。

霧昭明說完話就轉(zhuǎn)身離開了，他看著腳下的泥土。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算什么，體內(nèi)有著靈脈，卻從魔界誕生，從他誕生之刻起，便在魔界與一群魔族廝殺，他時常會想“自己是誰，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世上，他出現(xiàn)的意義又是什么？”

他不記得廝殺了多長時間，他離開了那片讓他覺得無聊的地方。

最初，他沒有目標(biāo)，他去看世界凡間的山河美景，可人的欲望是無限的，這些年他看遍了凡間，他想去修仙界，想去仙都，想看到那里的人像霧界里的魔族一樣，被他踩在腳下，看見他好像看到什么鬼一樣嚇得不敢動，這樣的表情讓他覺得愉悅。

蛇骨是他從魔界與一個蛇人廝殺后從他體內(nèi)抽出的，這是那個蛇人主動要求的。

他說他沒有走出過魔界，他也想看看外面，他說他想要自由。霧昭明同意了在他死前問了他的名字，蛇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吐出聲音“魂?！鄙呷苏f完又問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往遠(yuǎn)處看了一眼，遠(yuǎn)方彌漫著霧氣，什么也看不到。霧昭明，他在內(nèi)心回答，那個蛇人早就死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