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23，謝小婉在宿舍的陽臺上醒來。

四月的風(fēng)帶著微涼的濕氣，她揉了揉眼睛，指尖還殘留著昨夜敲代碼的疲憊。窗外的校園廣播剛剛啟動，晨跑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穿過櫻花道，腳步聲和鳥鳴混在一起，像某種未調(diào)試好的音頻采樣。

她低頭看了看手機，鎖屏上是深瞳科技的系統(tǒng)后臺——她昨晚偷偷黑進去的。屏幕上，江澤的日程表安靜地更新著：**7:30，實驗室晨會；12:00，與秦教授午餐會議；19:00，AI倫理課助教值班。**

謝小婉輕輕呼出一口氣，指尖懸在屏幕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把自己的名字加進任何一個時間段。

##**7:15，計算機學(xué)院實驗樓**

謝小婉端著兩杯咖啡站在走廊拐角，心跳比秒針還快。

她昨晚熬夜改進了江澤論文里的一個算法漏洞，現(xiàn)在正猶豫要不要裝作“偶遇”遞給他?？Х缺系乃榛剿讣猓瑳鰶龅?，像某種微弱的電流。

“——你在這里做什么？”

低沉的嗓音從背后傳來，謝小婉手一抖，咖啡差點灑出來。她轉(zhuǎn)過身，江澤就站在她身后半米處，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線條清晰，上面還戴著她熟悉的那塊黑色機械表。

“我……路過?！彼砂桶偷卣f。

江澤的目光從她臉上移到她手里的咖啡，再移到她抱著的文件夾——里面露出她昨晚寫的算法草稿。他的嘴角微妙地抬了一下，像是看穿了她拙劣的借口，但沒拆穿。

“路過帶兩杯咖啡？”

“一杯是……給教授的?！彼仓^皮撒謊。

江澤沒說話，只是伸手接過其中一杯，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指節(jié)。謝小婉的呼吸一滯，他的手指很涼，像是剛洗過冷水。

“謝謝。”他喝了一口，眉頭微皺，“太甜了?！?/p>

謝小婉一愣：“我沒加糖??？”

江澤看著她，忽然笑了：“騙你的?！?/p>

##**12:30，食堂二樓**

謝小婉咬著筷子，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靠窗的那桌瞟。

江澤和秦教授坐在那里，桌上攤著論文和筆記本電腦。秦教授說話時手勢很多，而江澤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幾下，像是在記錄什么。

“喂，看什么呢？”室友小林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沒、沒什么?！敝x小婉低頭扒飯，耳根發(fā)燙。

“哦——”小林拖長音調(diào)，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了然一笑，“江學(xué)長?。柯犝f他最近在招實驗室助理，你要不要試試？”

謝小婉差點被米飯嗆到：“我？不行吧……”

“怎么不行？你算法課不是全班第一嗎？”小林眨眨眼，“而且，我聽說他喜歡聰明又認(rèn)真的?！?/p>

謝小婉捏緊了筷子，心跳漏了一拍。

##**18:50，AI倫理課教室**

謝小婉提前半小時到了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江澤是這門課的助教，每周四晚上會來答疑。她今天特意帶了筆記本，假裝自己有“學(xué)術(shù)問題”要問。

教室里的人漸漸多起來，她低頭翻著書，耳朵卻豎著聽門口的動靜。終于，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她抬頭，看見江澤抱著一摞資料走進來，黑色毛衣襯得他肩線干凈利落。

他走到講臺前，低頭調(diào)試投影儀，后頸的碎發(fā)被燈光鍍上一層淺金。謝小婉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毛衣袖口脫線了。

一根細(xì)細(xì)的線頭垂下來，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

她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

##**21:15，實驗室走廊**

答疑結(jié)束，謝小婉磨蹭到最后才離開。

走廊的燈已經(jīng)暗了一半，她慢吞吞地走著，忽然聽見身后有腳步聲。她回頭，江澤正朝她走來，手里拿著她“不小心”落在教室的筆記本。

“你的。”他遞過來，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

謝小婉接過，指尖碰到他的掌心，溫度比她想象中要高。

“謝謝?！彼÷曊f。

江澤沒走，而是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問：“你最近……是不是在跟蹤我？”

謝小婉的腦子“嗡”地一聲炸了。

“沒、沒有！”她慌亂地?fù)u頭，手里的筆記本差點掉地上。

江澤看著她，忽然伸手，輕輕捏住了她毛衣上的一根線頭——和她白天拍到的他袖口的那根一模一樣。

“那這是什么？”他低聲問，嗓音里帶著一絲笑意。

謝小婉張了張嘴，耳尖燙得快要燒起來。

——完了，被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