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5 AM | 實驗室的清晨

謝小婉推開實驗室的門時，發(fā)現(xiàn)江澤已經(jīng)坐在工位前了。

晨光透過半開的百葉窗，在他面前的鍵盤上投下細(xì)密的光柵。他低著頭，手指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筆尖摩擦紙面的沙沙聲在安靜的實驗室里格外清晰。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包時，金屬搭扣不小心磕到了桌沿，發(fā)出"咔"的一聲輕響。

江澤抬起頭。

"早。"他簡短地說，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又落回紙上。

謝小婉小聲回了句"早上好"，低頭開機時，發(fā)現(xiàn)桌角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拿鐵——杯壁上凝結(jié)的水珠正緩緩滑落，在木質(zhì)桌面上洇出一個小小的圓痕。

她抬頭看向江澤，他依然專注地寫著什么，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淺淺的陰影，仿佛那杯咖啡與她無關(guān)。

##**10:30 AM | 雨開始下**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謝小婉正在整理數(shù)據(jù)，忽然聽見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

起初只是零星的幾點，很快便連成一片。實驗室里的其他人開始小聲討論著要不要叫外賣，有人抱怨著沒帶傘。

"項目書在這里。"

江澤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謝小婉轉(zhuǎn)頭，看見他站在她身側(cè)，手里拿著一疊裝訂好的文件。他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前臂線條干凈利落，皮膚上還沾著一點墨水漬。

"第三頁的算法流程圖需要修改。"他指著某處說道，聲音比平時低了一些，像是怕打擾到其他人。

謝小婉湊近了些，聞到了很淡的松木香氣。他的字跡意外地有些潦草，某個公式的推導(dǎo)過程被咖啡漬暈開了一角，變成模糊的褐色痕跡。

"這里..."她伸手指向某個步驟，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紙面上的咖啡漬，"是不是少了一個約束條件？"

江澤沉默了一會兒。

"嗯。"他最終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謝小婉從未聽過的溫度，"你看得很仔細(xì)。"

##**12:50 PM | 食堂的窗邊**

雨越下越大。

謝小婉端著餐盤，站在食堂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往常她和小林一起吃飯，但今天小林請假了。

"要一起嗎？"

她轉(zhuǎn)頭，看見江澤站在身后，手里拿著一把黑色長柄傘。雨水順著傘尖滴落，在地面上匯成一個小小的水洼。

食堂的窗邊位置能看到外面的雨幕。謝小婉小口喝著湯，余光瞥見江澤正用筷子仔細(xì)地把青椒挑到餐盤邊緣——這個習(xí)慣和他十年后一模一樣。

"你不吃青椒？"她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江澤的動作頓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謝小婉的勺子差點掉進湯里："我...猜的。"

雨聲填補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江澤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把手機推了過來。屏幕上是一份電子文檔——他們合作項目的初稿。

"吃完飯看一下。"他說，"有意見直接在上面標(biāo)注。"

謝小婉點點頭，注意到文檔的創(chuàng)建時間是凌晨三點十七分。

##**5:40 PM | 雨中的公交站**

下班時分，雨依然沒停。

謝小婉站在實驗樓門口，望著如注的雨幕發(fā)愁。她早上出門時天氣晴朗，根本沒想過帶傘。

"沒帶傘？"

她回頭，看見江澤站在身后，那把黑色長柄傘已經(jīng)撐開。

"我送你到公交站。"他說，語氣平靜得仿佛只是在討論一個算法問題。

傘不算大，兩個人不得不靠得很近。謝小婉能聞到雨水混合著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氣息，能看見他肩頭被雨水打濕的一小塊深色痕跡。

"往這邊。"江澤忽然伸手，輕輕扶了一下她的后背，引導(dǎo)她避開一個水坑。他的手掌溫?zé)幔|碰一瞬即逝。

公交站牌下已經(jīng)擠了不少人。謝小婉站在檐下，看著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地面上濺起細(xì)小的水花。

"你的車來了。"江澤指了指遠(yuǎn)處駛來的公交車。

謝小婉點點頭，突然注意到他的右肩已經(jīng)完全被雨水打濕——那把傘的大半部分，一直傾斜在她這邊。

"謝謝你的傘。"她小聲說，心跳在雨聲中格外清晰。

江澤只是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她微微發(fā)紅的耳尖上："明天見。"

公交車門關(guān)上的瞬間，謝小婉透過雨霧朦朧的車窗，看見他依然站在原地，黑色的身影在雨中漸漸模糊。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