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林珈拉開窗簾時,徐忻慕的車已經(jīng)停在樓下。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沖鋒衣,站在車邊看手表的樣子活像個等待春游的小學(xué)生。
"早。"林珈拉開車門,被撲面而來的食物香氣驚到——副駕上擺著保溫袋,里面是三明治和熱牛奶。
"自己做的。"徐忻慕發(fā)動車子,"按照《登山營養(yǎng)學(xué)》的配比。"
山路蜿蜒向上,車窗外的景色從城市漸漸變成郁郁蔥蔥的樹林。
徐忻慕開車很穩(wěn),偶爾瞥向林珈的眼神卻泄露了緊張。
"你常來爬山?"林珈打破沉默。
"第一次。"徐忻慕握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查了十三篇登山攻略。"
林珈忍不住偷笑。
果然是這個風(fēng)格,連約會都要做足功課。
登山道比想象中陡峭。才爬了半小時,林珈就氣喘吁吁地停下:"等等……我歇會兒……"
她腿軟的根本抬不起來,全身癱軟在路邊長凳上。
徐忻慕轉(zhuǎn)身,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默默遞來登山杖,又從背包掏出保溫杯:"紅棗枸杞茶,補(bǔ)氣血。"
茶水溫?zé)岣侍穑昼煨】卩嬛?,看徐忻慕認(rèn)真檢查登山鞋鞋帶的樣子。
他蹲在她面前,后頸處有一縷不聽話的黑發(fā)翹著,讓人想伸手按平。
"走吧。"她突然站起來,"快到山頂了。"
最后一段路近乎垂直。
徐忻慕走在前方,時不時回頭伸手拉她。
他的掌心干燥溫暖,虎口處有常年敲鍵盤留下的薄繭。
"到了。"徐忻慕撥開最后一片灌木叢。
林珈呼吸一滯——眼前是整座城市的全景,長江如銀帶般蜿蜒而過,云層在腳下流動。
風(fēng)呼嘯著掠過耳畔,吹亂了她精心打理的長發(fā)。
"漂亮嗎?"徐忻慕站在懸崖邊緣,沖鋒衣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我找了三十七個觀景點(diǎn)評測,這里視野最好。"
林珈剛要回答,突然發(fā)現(xiàn)他在發(fā)抖。
不是冷的,而是一種近乎緊張的顫抖。
"徐忻慕?"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個小盒子:"我……我有話要說。"
盒子打開,里面是根嶄新的紅繩,與她當(dāng)年編的那條一模一樣,只是中央多了枚小小的金鈴鐺。
"五年前你給我的紅繩,我一直戴著。"他聲音有些啞,"現(xiàn)在……我想換一根。"
林珈心跳如雷。
這個在董事會上舌戰(zhàn)群雄的男人,此刻笨拙得像第一次演講的學(xué)生。
"這根我加了定位芯片。"徐忻慕語速飛快,"只要戴著,AlgorithmX就能隨時保護(hù)你。當(dāng)然你不喜歡可以拒絕!我做了防水防摔測試……"
風(fēng)突然變大,吹走了他剩下的話。
林珈看著眼前這個手足無措的男人,胸口涌上酸澀的暖意。但下一秒,蕊蕊的話在耳邊響起:【兩家連聘禮都談好了】。
"徐忻慕。"她輕聲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
陽光穿過云層,在他鏡片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徐忻慕慢慢摘下眼鏡,露出那雙總是藏在鏡片后的眼睛——清澈得不可思議。
"你想要舞臺。"他指向遠(yuǎn)處的城市,"在那里自由跳舞,不被任何人定義。"手指移向更遠(yuǎn)的江面,"也想要平靜,像辦公桌后那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