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垂花門時，何璟馥腕間的羊脂玉扣撞在青瓷香盒上，發(fā)出清越聲響。

嫡姐何璟韞正倚在茜紗窗下繡并蒂蓮，金絲楠木熏籠里飄出的蘇合香，將暖閣染成蜜色。她聽見珠簾響動也不抬頭，只將銀針在鬢邊抿了抿

何璟韞西山雨可還聽話？"

何璟馥"姐姐怎知..."

何璟馥慌忙將香盒藏進袖中，卻帶出一縷龍涎香。

何璟韞"你發(fā)間沾著竹露呢。"

何璟韞笑著拈起她鬢角一片青竹葉

何璟韞"這可不是咱們府里能長的。"

鎏金燭臺突然爆了個燈花，映得嫡姐眉間紅寶金鈿分外明艷

何璟韞"方才長公主府送來帖子，說是下月品香會要借咱們家的調(diào)香師。"

何璟馥沏茶的手頓了頓。雨過天青盞里浮著的碧螺春突然泛起漣漪，她這才發(fā)覺指尖在顫。嫡姐的鎏金護甲劃過帖子上的鳳紋

何璟韞"聽聞長公主近來沉迷禮佛，連圣上賜的伽南香都舍了三車給大相國寺。"

何璟馥"伽南香最忌潮濕。"～

何璟馥將茶盞遞過去時，袖中龍涎香越發(fā)濃了

何璟馥"若供奉在佛前，需得混著白檀..."

何璟韞"三妹妹倒是清楚。"

嫡姐忽然抬眸，金鑲玉步搖垂下的珍珠掃過她手背

何璟韞"前日霍小侯爺來取父親的字畫，也說伽南香該配白檀。"

她吹開茶沫，狀似無意道

何璟韞"聽說長公主正為霍公子相看親事，連英國公家的嫡女都備了八十抬嫁妝呢。"

梅瓶里的雨水突然溢出，在紫檀案上洇出深色痕跡。何璟馥低頭擦拭，聽見嫡姐的軟煙羅裙裾掃過青磚

#何璟韞“那霍戈雖是天潢貴胄，終究要尚公主的。咱們這樣的人家..."

她指尖撫過妹妹腕間玉扣

何璟韞"還是離凌霄花遠些好，省得被刺扎了手。"

何璟韞說起長公主..."

何璟韞忽然傾身，丁香花汁染就的指甲劃過妹妹腕間紅繩

何璟韞"妹妹可知她年輕時為拒婚跳下過摘星樓？"

她壓低聲音，像在說樁極隱秘的趣聞

何璟韞"如今腿骨里還釘著三根金針，每逢陰雨便疼得要用五石散鎮(zhèn)痛。"

窗欞忽被夜風(fēng)吹開，博山爐中青煙扭曲成猙獰獸形。何璟馥腕間珊瑚珠突然崩散，噼里啪啦滾了滿地。她慌忙俯身去拾，卻見嫡姐繡鞋尖上沾著星點朱砂——與那貂兒爪上紅泥如出一轍。

何璟韞"仔細扎著手。"

何璟韞將鎏金手爐塞進她懷里，丹蔻突然掐住她下巴

何璟韞"我們馥兒這般品貌，將來少不得要配王孫公子的。"

鳳仙花染就的指甲幾乎陷進皮肉

何璟韞"可千萬別學(xué)長公主，為個樂師鬧得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