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焰湖位于魔界與仙界的交界處,湖面終年燃燒著不會熄滅的幽藍火焰,卻又凝結(jié)著永不融化的寒冰。這里是三界最奇特的所在,冰與火奇跡般地共存著。
墨銀寒踏著寒冰走來,白發(fā)如雪,在幽藍火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他身著玄色長袍,衣擺處繡著冰晶紋路,隨著步伐輕輕擺動。作為魔界北境之主,他奉魔尊之命前來調(diào)查邊境魔氣的異常波動。
"這火焰..."他伸出蒼白的手指,輕觸湖面上跳動的幽藍火焰。令人驚訝的是,那火焰竟在他的指尖凝結(jié)成了冰晶,發(fā)出細微的"咔咔"聲。
突然,墨銀寒的藍眸一凜,猛地轉(zhuǎn)身。湖對岸,一個白色身影正踏著火焰走來,所過之處,幽藍火焰竟化作了金色。
"何人擅闖兩界邊境?"墨銀寒聲音冷冽,周身瞬間凝結(jié)出無數(shù)冰晶,在空氣中懸浮。
那白衣人輕笑一聲,聲音如暖陽融雪:"這話該我問才對,魔君大人。"
隨著距離拉近,墨銀寒終于看清了來者——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黑發(fā)用金絲束起,眉心一點朱砂似血,最令人矚目的是那雙金色的眼眸,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熾熱光芒。
"仙界熾陽神君,白玉含。"墨銀寒瞇起眼睛,指尖凝聚出一柄冰劍,"你來此作甚?"
白玉含在距離墨銀寒三丈處停下,赤足踩在冰與火交融的湖面上,竟毫發(fā)無傷。"巡查邊境。"他金眸微閃,"倒是魔君,不在北境納涼,跑來這寒焰湖,莫非魔界待膩了?"
墨銀寒不再多言,揮劍斬出一道寒冰劍氣。白玉含不躲不閃,抬手間一道金色火焰迎上。冰與火相撞,按理說本該是火焰融化寒冰,然而令人震驚的是,兩股力量竟在空中僵持不下,最終同時消散。
兩人同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有趣。"白玉含金眸亮起,"從未有人能擋住我的熾陽真火。"
墨銀寒也是心頭震動。他的極寒魔氣向來所向披靡,今日竟被對方輕易化解。他冷哼一聲,雙手結(jié)印,湖面瞬間升起無數(shù)冰錐,朝白玉含激射而去。
白玉含雙手展開,周身燃起金色火焰,將襲來的冰錐盡數(shù)融化。然而就在最后一根冰錐即將被火焰吞噬時,他突然收手,任由那冰錐停在眉心前一寸處。
"你..."墨銀寒皺眉,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放棄抵抗。
白玉含卻笑了,伸手握住那根冰錐。令人驚訝的是,冰錐并未傷他分毫,也沒有被他的真火融化,而是靜靜躺在他掌心,折射著奇異的光芒。
"你看,"白玉含輕聲道,"我們的力量并不相克。"
墨銀寒看著那根在自己極寒魔氣下本該刺穿對方手掌的冰錐,此刻卻溫順地躺在白玉含掌心,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千萬年來,從未有人能如此對待他的寒冰之力。
"不可能..."他喃喃道,不由自主向前一步。
白玉含也向前一步,兩人之間僅剩一臂距離。墨銀寒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熾熱氣息,那溫度本該令他這樣的寒冰魔族不適,卻奇怪地讓他感到一絲...舒適。
"為何停手?"墨銀寒盯著那根冰錐問道。
白玉含金眸直視墨銀寒的藍眼:"因為在你攻擊我的瞬間,我感受到了...孤獨。"
這句話如同一柄利劍,直刺墨銀寒心底最隱秘的角落。他是魔界至尊,卻因天生能凍結(jié)萬物的極寒體質(zhì)而被同族畏懼;他法力無邊,卻連最親近的護法都不敢與他直接對視。
"胡言亂語。"墨銀寒轉(zhuǎn)身欲走,卻聽白玉含又道:
"仙界眾神敬我,卻無人近我。他們說我的真火太過純粹,會灼傷靠近的一切。"白玉含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直到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世間還有不怕我火焰的存在。"
墨銀寒的腳步頓住了。他背對著白玉含,白發(fā)在幽藍火光中飛舞,良久,才低聲道:"你可知仙魔相交,是三界最大的禁忌?"
白玉含將手中的冰錐輕輕拋向墨銀寒:"我只知道,能承受我真火的,從不是那些仙器法寶。"
墨銀寒接住冰錐,發(fā)現(xiàn)它依然保持著被白玉含握過的形狀,沒有一絲融化的跡象。他緩緩轉(zhuǎn)身,看到白玉含伸出的手,掌心向上,毫無防備。
這是何其危險的姿勢,若他此刻釋放寒冰,足以廢掉這位神君的右手。
但墨銀寒只是緩緩抬起自己的手,在即將觸碰的瞬間停?。?你會后悔的。"
白玉含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探,握住了那只蒼白冰冷的手。剎那間,金光與藍芒交織,寒冰與真火相融,整個寒焰湖的火焰都為之一滯,隨后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絢麗光芒。
"我白玉含,從不做后悔之事。"他緊握那只冰冷的手,感受著兩種極端力量在交融中達到的完美平衡。
墨銀寒沒有抽回手,只是低聲道:"三日后,子時,此處。"
白玉含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松開了手。當(dāng)他轉(zhuǎn)身離去時,墨銀寒看著自己掌心——常年不化的寒冰之上,竟留下了一個溫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