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大典剛過,紫禁城便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乾清宮前,禮炮聲猶在耳畔,內(nèi)閣便已接到一連串冊封詔書:尊嫡母烏拉那拉氏為母后皇太后,生母珂里葉特氏為圣母皇太后,先帝珍貴妃追封為珍懿皇貴太妃。其余先帝妃嬪皆有追封。
這些昔日風光無限的宮眷,轉(zhuǎn)眼就成了深宮里的太妃太嬪。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的后宮已然是明日黃花,朝堂眾臣皆是盯上了新帝空蕩蕩的后宮,眼睛都冒著綠光。
前朝后宮誰人不知新帝為皇子時不沾女色,身邊連個伺候的通房丫鬟都沒有,如今一朝登基為帝,誰家能拔得這個頭籌,入了皇上的眼,那便是一步登天就在眼前。
一時間哪怕尚在國喪期間,各家女子紛紛傳出賢名,貌比威施,才同班左,賢如鮑孟,巧奪靈蕓者比比皆是,什么鈕祜祿氏、佟佳氏、富察氏、瓜爾佳氏、伊爾根覺羅氏等滿洲貴族,還有太后娘娘的母家珂里葉特氏,可謂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頗有幾分當年各家爭搶圣祖爺元后和圣祖廢太子太子妃之位時的盛況。
就在眾人摩拳擦掌之際,一道驚雷般的圣旨炸得滿朝文武頭暈目眩。
新帝竟將先帝幼子永玨過繼為嗣,冊立為皇太子!
誰家皇帝費盡新帝奪得帝位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彈壓朝臣、打壓兄弟、鏟除異己,恨不能頃刻間便將權柄握在手中,而是下旨封異母弟弟為太子的?這不是相當于將自己的權勢拱手讓人嗎?
哪怕新帝這些年不近女色,暫時并無子嗣,可日后總要娶后納妃,又怎會生不出......等等?生不出?
想到這里,朝臣們倒吸一口涼氣,皇上該不會是真的得了什么不可言說的隱疾?否則怎么解釋一個身強力壯、年輕氣盛的男子至今仍舊不沾女色?
尋常男子在這個年紀早已妻妾成群了,就連村頭賣肉的屠夫,多掙了二錢銀子還要納個小妾呢!
想到這里,那些野心勃勃想要送女進宮的家族頓時啞了火。
畢竟自家大家族里精心培養(yǎng)出的女兒送進深宮之中圖的是什么?不就是圖能生下個一兒半女光耀門楣,甚至若是運氣好如珂里葉特氏一般,生個出息皇子,那不更是一步登天!
可皇上都不行了,還定下了下一任繼承皇位的太子,那好好的閨女送進去干什么?守活寡嗎?
于時朝堂內(nèi)外喧囂不已的賢媛之風終于止住了,雪花片似的要求選秀的折子也終于沒了蹤影。
在這一片詭異的靜默之中,唯有西林覺羅氏的鄂弼依舊上書,執(zhí)意要將自家女兒送進宮中侍奉皇帝,皇帝似是感覺面子被安撫了,頓時龍顏大悅,當即下旨冊封鄂弼的女兒為皇后,待國喪過了便舉行大婚。
朝臣們面面相覷,一邊有些心疼這溜走的富貴,一邊對鄂弼這般賣女求榮的做派嗤之以鼻。鄂弼迎著同僚們復雜難言的目光,頗有幾分眾人皆醉我獨醒之感。
待跳出局中之后,朝臣們開始關注這新太子人選了。
先帝諸子之中,永玨為最小的幼子,生母是已經(jīng)殉葬的珍貴妃,可以說非嫡非長,永玨又尚且年幼,自然也不能說一聲賢,那我們親愛的皇上這是在干什么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