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手中捧著解酒湯走進了梅林,乍然看見眼前這一幕差點驚叫出聲。
她猛地捂住嘴,硬生生將涌到喉間的驚呼咽了下去,隨即強作鎮(zhèn)定地快走幾步,守在園子入口,囑咐其他下人不得靠近。
方才她雖未看清那名男子的面容,但單看身形便知道絕非是四阿哥。
再想到那身皇子獨有的蟒袍紋樣,以及與四爺往來最密的皇子是誰,那此人的身份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景象,青竹心口依舊怦怦直跳。
男子身形挺拔如松,卻甘愿俯首,女子嬌柔如花,居于低處反倒像在俯視,一剛一柔,竟莫名讓人覺得般配。
她一看見這一幕,便知道這件事不能叫旁人知道。
孤男寡女如此親近,要被旁人瞧見,那對主子而言便是滅頂之災。
可要是貿(mào)然點破十三阿哥的心思,他惱羞成怒之下,最先被犧牲的恐怕還是自家福晉。
所以她只能隱而不發(fā)。
而同時看著這一幕,青竹心底還驀然涌起一個大膽的念頭。
自家主子這些年過得太苦了,既然四爺能有三妻四妾,為何格格就不能尋個知心人?
說到底,在她心里,毓婉先是她從小伺候到大的格格,而后才是這四貝勒府的福晉。
無獨有偶,此刻十三阿哥也是這般想的。
在他細致溫柔的照料下,毓婉眼中刺痛漸消,終于能緩緩睜眼。
那雙杏眸還蒙著一層水霧,細密的眼睫上垂掛著點點淚珠,恍若將漫天星辰都盛在了眼底。
毓婉只覺得眼前人影由模糊漸至清晰,就在即將看清眼前人面容的剎那,忽然一只溫熱的大手猛地出現(xiàn),輕輕覆住了她的雙眼。
這手的掌心溫度灼人,連帶著她的臉都燒了起來。
十三阿哥只覺得此刻胸腔里的心臟砰砰直跳,那顆心仿佛隨時要躍出喉嚨。
他深深吸氣,試圖平復過快的心跳,卻不曾想眼前人發(fā)間的幽香伴著梅香撲面而來,攪得他心中愈發(fā)翻江倒海。
他只覺得今日自從踏進這梅林起,一切都開始變得不受控制。
心底濃重的自我厭棄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眼前人是他敬重的四嫂,是四哥明媒正娶的嫡福晉,他此刻所為,早已逾越了為人兄弟的本分。
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蠱惑他,四哥既然待她不好,自己這般也算不得背叛。
今日四阿哥提起福晉時的溫情又在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然后轉(zhuǎn)瞬之間被另一個聲音取代。
要是四哥當真珍視她,怎么會讓她獨對冷月寒梅,四哥既然美妾幼女在懷,又憑什么要她獨守空閨?
微風拂過,兩種念頭在他心頭激烈撕扯,道德綱常與洶涌情潮交鋒,激得他指尖發(fā)顫。
偏偏在此時,掌心傳來一陣細微的癢意,是毓婉的睫毛輕輕掃過,那觸感如同三月春風拂過心尖,在他心底燃起了一把燎原烈火。
與此同時,她微微抬頭,朱唇輕啟呼出一縷帶著梅香的酒氣。
“轟”的一聲,腦中某根弦應聲而斷。
他猛地附身,一手扣住她后頸,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