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個問題,烏拉那拉氏一家也想問。
當四福晉早上遞了消息說要回府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府上上下下都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前來迎接。
尤其是毓婉的弟弟五格,他本就胸無大志,此時也不過領了個閑職。
此時見四阿哥難得陪四福晉回府,他們不說誠惶誠恐地迎接,但也算是要隆重接待。
除了身子略有不適且輩分最高的烏拉那拉夫人之外,其他人都來了。
眾人站在馬車前,等待著四福晉和四貝勒一起下車。
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掀開車簾后率先跳下來的人影并非四阿哥,而是一臉意氣風發(fā)的十四阿哥。
五格那句“給四貝勒請安”就這么卡在了喉嚨里。
待又看見他家長姐被四阿哥親自攙扶下車時,更是恨不得揉揉眼睛,再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
今兒個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四阿哥這是轉性了不成?
又是哪陣風把十四阿哥吹到了他家府上?
于是五格臉上的表情太過顯而易見,幾乎是把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十四阿哥轉身對他擺了擺手:
十四阿哥“不必在意,我不過是陪四嫂回來看看烏拉那拉夫人。”
似是五格臉上天崩地裂的表情太過明顯,十四阿哥頓了頓又補充道,
十四阿哥“順道同你說些話罷了。”
謝天謝地,十四阿哥終于想起了自己方才用過的借口。
五格一臉受寵若驚。
啊我?
我一個領閑職的,跟您有什么好說的?
好在五格的尷尬沒持續(xù)多久。
他家人美心善的姐姐心中擔憂額娘身體,待眾人行完禮后便叫了起,帶著兩位門神徑直往內(nèi)院去了。
五格聽著四阿哥難得溫和的聲音,一口一個“岳母”“內(nèi)弟”叫著,心中簡直又驚又喜。
等到十四阿哥主動同他搭話時,五格已經(jīng)淡然許多了。
起初他還以為十四阿哥是要拉攏自己,后來發(fā)現(xiàn)純屬想多了,這位爺說話的時候只圍著些家長里短的話題打轉,東拉西扯半天也說不到政事上。
不得不說,若論起人際交往,十四阿哥的水平比四阿哥不知高出了多少。
沒等一頓飯的功夫,兩人已經(jīng)從素不相熟的同朝臣子,變成了能一起喝酒的好友。
而十四阿哥也順利地從五格的口中套出了許多毓婉的喜好。
在宴席之上,十四阿哥嘴上敷衍地應付著五格的滔滔不絕,眼神卻一直往毓婉的方向飄去。
毓婉正低聲同自己額娘說著體己話。
烏拉那拉夫人面色確實蒼白,身子骨看著不甚康健。
十四阿哥暗自盤算著,或許可以借著送五格的由頭,往府上多送些滋補藥材。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毓婉的一舉一動,原來她喜歡吃筍子,喜愛魚蝦卻不想動手,看見帶刺的魚蝦時,鼻子會微不可察地皺一下。
那副既嫌棄又想吃的小模樣,看得十四阿哥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上前替她剝蝦挑刺。
可惜現(xiàn)在受身份所限,他只能干看著。
想到這,他忍不住朝四阿哥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十四爺,您在想什么?快來喝酒啊!”
五格見十四阿哥神色恍惚,不由得出聲提醒。
十四阿哥這才收回過于赤裸的視線,勉強舉起酒杯應付。
只是那目光,總忍不住往某個方向飄去。
這一場筵席也算是賓主盡歡。
待毓婉同烏拉那拉夫人話別后,幾人便離開了烏拉那拉府上。
四阿哥與毓婉一同上了馬車,十四阿哥則騎上下人牽來的馬匹回府。
兩家不順路,他今日目的已經(jīng)達到,不好再厚著臉皮跟去了。
等那馬車背影遠去,五格方才神神秘秘地湊到烏拉那拉夫人跟前:
“額娘,我覺得不對勁,十四阿哥絕對有陰謀!”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蹊蹺。
自家雖是滿洲大族,可在這皇親貴胄遍地的京城著實算不上顯赫。
唯一能讓十四阿哥另眼相待的,恐怕只有四福晉出自烏拉那拉府這一點。
若不是為了挖四阿哥墻角,堂堂皇子何至于對他這個閑散人員這般禮賢下士?
瞧方才宴席上那個大白眼,這兩位爺分明是面和心不和。
可十四阿哥竟能對著他和額娘擺出那般親近姿態(tài),活像自家人似的,可見其心思深沉。
再看他這拉攏人的手段,絕口不提什么“你幫我做事”之類的,只跟你閑話家常。
不知不覺間就溫水煮青蛙......
都說八阿哥長袖善舞,如今看來這十四阿哥也是不遑多讓啊!
五格眨巴著他亮晶晶的眼睛,擺出一副“我看透了一切”的得意模樣。
烏拉那拉夫人無語地看著他,伸手在他光溜溜的大腦門上啪地拍了一下:
“沐浴更衣睡覺去吧!實在不行多去看看你媳婦兒,也該再要個小的了?!?/p>
五格摸著被拍痛的腦門,完全不明白話題怎么突然就從十四阿哥的陰謀詭計,跳到了催他生孩子這件事上。
而烏拉那拉夫人也沒給他解惑的意思,只是望著那幾人遠去的方向,幽幽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