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赤鱗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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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璇璣殘?zhí)?/p>

白露前夜，木牛流馬馱著青銅匣撞開義莊腐門。

燕昭用桃枝撥開蛛網(wǎng)密布的匣蓋，七十二枚青蚨錢叮當(dāng)滾落。每枚方孔浮著血色小篆，細(xì)看竟是三百蛻鱗人的生辰。南素的長明燈焰突然竄高，照出錢面暗紋——滄溟在鏡墟刻咒的手、阿茉被鐵鏈磨破的腳踝、姜夜卦蟲啃噬的星軌，皆以毫芒之技鏨于方寸之間。

"寅時(shí)三刻，貪狼噬月。"蝕月的聲音自錢孔滲出，"請諸君攜逆鱗赴宴。"蘇硯的陰陽眼穿透銅銹，見十二道因果線從青蚨錢延伸至染坊梁柱——每根梁木都嵌著蛻鱗人脊椎熔鑄的鎮(zhèn)魂釘。

阿箬的鮫綃裙拂過青銅匣，銀鈴震落星砂。砂粒在義莊地面凝成鏡湖殘圖，第七道漣漪處浮著滄溟的青銅匕，匕身映出駭人畫面：宴廳主座擺著蘇硯的玉化右臂，指節(jié)纏滿因果線，正捏著半顆帶血的蠱神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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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蛻鱗炙

赤桃林的年輪滲出琥珀脂時(shí)，十二座蛻鱗臺(tái)破土而出。

姜夜肩頭的卦蟲振翼成陣，蟲群在虛空咬出星路。燕昭踩著桃枝凝成的棧橋望去，見鏡湖深處浮著青銅食案：炙鹿肋取的是當(dāng)年妖藤果實(shí)，羹湯里沉浮著義莊瓦當(dāng)碎片，連酒盞都是璇璣閣渾天儀殘片熔鑄。

"這道‘因果炙’缺了味引。"滄溟的虛影自鏡面浮出，青銅匕挑開阿茉的鮫綃袖。腕間舊傷涌出的血珠墜入酒樽，琥珀酒液里突然浮現(xiàn)焚蠱洞密道——少年蘇硯正將燕昭的逆鱗種入祭壇，鱗片背面刻著"辰年卯月"的讖語。

南素的長明燈突然爆出七色焰，火光中三百鏡傀抬棺而來。棺蓋未開，先聞鎖鏈錚鳴——每具青銅棺都延伸出七十二道因果線，正纏繞著宴廳眾人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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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焚骨局

子時(shí)的梆子驚飛木牛流馬，青銅食案裂開地縫。

燕昭的桃枝插入裂縫，帶出的不是泥土，而是蘇硯在璇璣閣刻碑的右手骨。骨節(jié)處纏繞的因果線突然暴長，將阿箬的鮫尾釘在蛻鱗臺(tái)上。姜夜的卦蟲啃噬線繩時(shí)，蟲腹?jié)B出星砂，凝成當(dāng)年蘇硯剜目的場景：

雨夜地宮，少年燕昭高燒囈語，蘇硯蘸著青銅液在他后背續(xù)寫《醒龍?jiān)E》。最后一筆落下時(shí)，窗外驚雷劈中赤桃樹，焦木間爬出的妖藤纏住了師徒二人的腳踝。

"師父布的局，原是從那時(shí)開始......"燕昭捏碎掌心血痂，瘴氣中浮出七十二面水鏡。每面鏡中都映著不同的結(jié)局——滄溟在鏡墟化作青銅俑、阿茉血祭焚蠱洞、姜夜被卦蟲反噬、南素的長明燈永鎮(zhèn)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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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燼海燈

寅時(shí)月光最盛時(shí)，青銅棺蓋齊齊開啟。

蘇硯的玉化右臂突然抓住燕昭手腕，因果線刺入逆鱗縫隙。三百鏡傀開始跳祭舞，腳步震落赤桃林年輪中的記憶殘片——七歲的燕昭在璇璣閣庭院埋下桃核，十二歲的滄溟在鏡湖刻下首道咒文，南素初掌長明燈時(shí)燒焦的袖口...

"該落子了。"滄溟的虛影握住青銅匕，匕尖點(diǎn)向鏡湖殘局。十二座蛻鱗臺(tái)應(yīng)聲轉(zhuǎn)動(dòng)，姜夜的卦蟲在星軌間吐出絲繭，南素的燈焰裹著阿茉的血珠墜入地縫。當(dāng)?shù)谝豢|晨光刺穿瘴氣時(shí)，燕昭看見赤桃林最高處浮現(xiàn)雙生碑：

左碑纏滿青銅鏈，鏈上懸著七十二枚青蚨錢；右碑刻著未完的《醒龍?jiān)E》，"昭"字的最后一筆浸著露水，像極了少年時(shí)師父教他執(zhí)筆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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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舊年痕

燕昭在樹洞尋到半卷焦黃戲折。

最后一頁粘著桃花酥碎屑，蘇硯的批注被茶漬暈開："昭兒總嫌戲文迂腐，卻不知為師在三千鏡海中，早見過你毀鱗破局的千百種模樣。"殘頁夾層忽落下一片逆鱗，鱗面鏨著極小的璇璣閣星圖——正是七歲生辰那夜，師父握著他的手刻下的第一枚鱗。

木牛流馬從晨霧中走來，機(jī)關(guān)眼嵌著枚青銅鏡。鏡中映出匪夷所思的畫面：滄溟在鏡墟教蜃龍幼魂布星，阿茉的血祭幡化成桃林護(hù)陣，姜夜的卦蟲啃食因果線織就星橋，南素在無字碑前添了行新刻：

"逆鱗盡處，春風(fēng)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