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暉,點(diǎn)點(diǎn)日光灑在海平面上,與天空同一色彩。
一個孩童光著腳丫,站在柔軟的沙灘上。海的心臟跳動著,身體上下起伏著,輕拂著孩童小小的腳丫。孩童伸出稚嫩的小手,輕輕摸著鮫人的臉。
鮫人的頭發(fā)濕漉漉的,似浸水的柔軟,發(fā)尾滴著水,根根銀發(fā),在日光下閃爍。在其腹部及以下部位,魚鱗零零散散,好似隨心長的。白皙的皮膚上,圓端紫,尖尾藍(lán),中間雙色暈染,尖端邊緣處還有鮮紅血線的魚鱗,在日光的照射下,格外引目。鮫人雙手撐地,身體稍稍前傾,魚尾呈“S”型,海水起伏,沖刷著尾端,魚鱗閃爍。他感受著孩童的輕撫,微微閉眼,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孩童懵懂無知,不與塵世作對,只看見當(dāng)下之景。他意識朦朧,無能善辨罪惡,而世間混沌,誰又能定義其對錯,不過于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罷了。說不準(zhǔn)他的內(nèi)心是怎樣的,但能肯定的是,他知道此刻是美好的,安全的,自由的。孩童吖吖喃語,說不清心中所想,道不明心中所情,但他知,此刻他是歡愉的。
這份浪漫短暫易逝,亦著實(shí)美好,藏于心淵,不知何時再見天日。此乃黎明的指針,同歲月腐朽,舊日不復(fù)來。
夜幕降臨,似一炷香,則春秋已過不知幾。
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慵懶地背靠在電桿上。他著一身黑,本應(yīng)與周邊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在路燈的照射下,才勉強(qiáng)入目。而黑幕中,卻有一抹突兀的雪白,似深夜中的小花,唯一的希望,而希望總會吸引惡者,欲望無休止地吸食。無法否認(rèn),這雙白色運(yùn)動鞋的確好看。
他疑似在等人,衣帽帶著,看不清全貌,唯有幾縷黃發(fā)看得稍為顯眼。雖有些暗淡,亦可看出其人顴骨棱角分明,可其脖子似有些傷,嘴角似有些青紫。
天空下起蒙蒙小雨,雨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絲絲涼意,隨著神經(jīng)傳導(dǎo)至全身,而其神態(tài)卻沒有絲毫波瀾。他左手插著褲兜,右手的食指及中指夾著煙蒂,放入其口中,深吸,含喉,吐出。煙草的味道縈繞在他周圍,其燃燒的氤氳在燈光的照射下,使他看起有些朦朧。
雨逐漸大了起來,他吸入最后一口,吐出最后的煙霧,煙草燃燒殆盡。他將僅剩的煙蒂扔在地上,踩上一腳,確保它徹底熄滅。
青年雙手插兜,抬頭看了看這雨天,在路燈的照射下,仿若一層銀絲簾。雨點(diǎn)打在他的臉上,冰冷刺骨,而又享受著。青年眼尾泛紅,滴滴淚水從眼眶流出,與雨水相融,分不清。無聲的,麻木的,寧靜的。
他隨意地抹了把臉,將帽子往下拉了拉,雙手插兜,低沉著頭,直徑向前。前方已沒有路燈了,漆暗一片,他就這么走了,不回頭,不留戀,當(dāng)然,這也是必然的。青年無論如何都得向前走,不愿走,時間也會推著他走,走向他的未來,他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