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運(yùn)已經(jīng)確定了所有,那么就讓所有,都成為無限的守候。
少年李凌杰流下淚水,悲傷打濕了衣襟。他獨(dú)自站在高樓之上,目視下面拿起手機(jī)拍照的凡人??尚?,居然沒有一個人安慰他,他只能自我寬慰:“呵,可能,只有默默死去,才能讓人們對我感到愧疚吧?!?/p>
李凌杰閉上了眼,忽然,他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凌杰,停下!快停下?!崩盍杞苻D(zhuǎn)過頭去,看見楊予氣喘吁吁地從樓梯間出來,“凌杰,這是你媽留的錄音?!睏钣杼统鍪謾C(jī),播放起早就準(zhǔn)備好的錄音:
兒子,雖然我此時(shí)正癱倒在病床上,但我和你的父親仍惦記著你。兒啊,你在學(xué)校,沒法見到媽媽最后一面,但千萬不要愧疚,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其實(shí),死亡并不可怕,那個司機(jī)已經(jīng)被捕,你千萬不要有負(fù)擔(dān)。記住,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這是一個不算長的錄音,但卻欺騙了千萬的孩子,也拯救了千萬的孩子。一句“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已經(jīng)將普通的母親遺言升華成了生命的檢討。
“媽……”淚水延著李凌杰的臉流下來,落在欄桿上:“媽,你好傻,我來陪你,就不會孤獨(dú)了!”
楊予急了,因?yàn)槔盍杞茱@然沒有活著的想法。
但是,直到大雁橫飛過,李凌杰仍站在那里望著天空。順著臉頰留下的淚痕證明,他被觸動了,死去了或者活著,他就像浪頭的泡沫,明明前方有千萬條“路”,可是卻不知該漂浮向何方。
跳下,是錯!茍且,仍然是錯!
最終,他淡淡吐出幾個字:“爸媽,對不起……”
李凌杰轉(zhuǎn)身跳下天臺:“姐,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是的,是該回家了,可是哪里是家呢?
“凌杰,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淚水沾濕了衣襟,使楊予紅透了臉頰。走!回家,我們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出租屋里,楊予對著癱坐在地上的李凌杰說:“凌杰,要不咱還是去上學(xué)唄。”
“哼,我不確定我會不會干出更加慘忍的事。”李凌杰仍然雙目無神,語氣冰冷。的確,這幾天來,他已經(jīng)做過太多令他后悔的事,在現(xiàn)在的李凌杰看來,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敵人,他傷害的人本就不少,現(xiàn)在他只想遠(yuǎn)離故人,哪怕結(jié)局是自我毀滅。
楊予低沉下來,沒有說話。
“但是,可以試一下。”李凌杰邪媚地笑了一下,不失純真的笑,但很快有恢復(fù)沉默,高冷。
楊予也笑了。
這個出租屋里的氣氛依舊沉寂。
楊予對李凌杰說道:“可以的,我和你一塊兒去,不用害怕,就算全世界都與你為敵,我也不會。”
次日清晨,風(fēng)和日麗。李凌杰握緊了錄取通知書,抖擻一下肩包。
楊予在他旁邊,倒像是個姐姐送弟弟上學(xué),只是誰也想不到他倆是同級的。與周圍人的歡聲笑語不同,李凌杰有著與生具來的憂郁,而楊予一直被稱作冰山女神,獨(dú)一無二的氣質(zhì)讓人難以靠。
在校門口,同學(xué)們投來異樣的目光。也是,畢竟這個高冷男神和冰山公主的組合,也不是什么簡單的搭配。
“凌杰,我得去給你伴走讀,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楊予朝校門口走去。
李凌杰瞧了一眼楊予,就靠在花壇上,拿出手機(jī)給一個|D叫“純色”的女生發(fā)消息:“你在哪兒?我好想你……”
微信上卻遲遲沒有收到回復(fù)地消息。李凌杰失落地拍拍肩膀,仰天癡笑,似在嘲諷自己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