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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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邊境要塞的殘?jiān)珨啾陂g彌漫著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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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蹲在一堵半塌的城墻后,銀白長發(fā)用皮繩草草束起,月光銀長劍斜插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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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金眸透過夜色鎖定百米外那個蹣跚的身影——林戰(zhàn),或者說,曾經(jīng)是林戰(zhàn)的那個東西。
宋亞軒的指尖輕輕點(diǎn)上劉耀文的后頸,巫師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腐化程度90%以上,靈魂幾乎被吞噬。但核心處還有一點(diǎn)微光...可能是他最后的意識」
劉耀文的犬齒刺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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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戰(zhàn)的左臂已經(jīng)異變成丑陋的黑色利爪,右眼則完全被幽綠火焰占據(jù),但他走路的姿勢,那個習(xí)慣性摸腰間匕首的小動作...都讓劉耀文的心臟像被冰錐刺穿。
“計(jì)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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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思維觸須輕柔地拂過劉耀文緊繃的神經(jīng)。
劉耀文閉眼深呼吸,再睜開時金眸已是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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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控制其他腐化者,林戰(zhàn)...交給我”
“不”宋亞軒突然扣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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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血契可以凈化腐化,記得嗎?”
城墻外,林戰(zhàn)停下腳步,殘缺的鼻子抽動著轉(zhuǎn)向他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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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嚎叫,數(shù)十個腐化狼族從廢墟各處涌出!
“被發(fā)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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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拔劍躍起,月光銀刃在空中劃出炫目弧線,將最先撲來的三個腐化者攔腰斬?cái)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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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血噴濺的瞬間,宋亞軒的法杖已經(jīng)亮起紫金色光芒,一個巨大的凈化法陣以他為中心迅速展開。
“十秒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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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高喊,法杖插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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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色光紋如活物般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腐化者的動作明顯遲緩下來。
劉耀文如銀色閃電穿梭在敵人之間,每一劍都精準(zhǔn)刺入腐化者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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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契賦予他的凈化之力通過劍刃傳遞,被刺中的腐化者沒有立刻死亡,而是跪倒在地,身上黑霧漸漸消散。
七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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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腐化者倒下。
林戰(zhàn)突然從側(cè)面突襲!他的利爪擦過劉耀文的臉頰,帶起一串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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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格擋的劍被一股巨力震開,林戰(zhàn)趁機(jī)一爪掏向他的心臟——
紫色雷霆從天而降,將林戰(zhàn)劈得踉蹌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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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站在不遠(yuǎn)處,銀發(fā)在法術(shù)風(fēng)暴中狂舞,金色的瞳孔完全變成了狼族的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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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一起”
劉耀文抹去臉上的血,嘴角勾起一個鋒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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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壓制血契的力量,銀白長發(fā)末端泛起紫光,皮膚下的巫術(shù)符文如呼吸般明滅。
兩人同時沖向林戰(zhàn)。
接下來的戰(zhàn)斗如同精心編排的死亡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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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冰錐與劉耀文的劍光交織成網(wǎng),林戰(zhàn)的每一次攻擊都被另一人精準(zhǔn)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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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劉耀文佯裝露出破綻引誘林戰(zhàn)撲來時,宋亞軒的法術(shù)早已等候多時——地面竄出的光鏈捆住林戰(zhàn)的四肢,劉耀文趁機(jī)一劍刺入他的肩膀,凈化之力如洪水般涌入。
“現(xiàn)在!”劉耀文大吼。
宋亞軒瞬移到林戰(zhàn)身后,手掌貼上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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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色光芒順著兩人血契的鏈接源源不斷注入劉耀文體內(nèi),再通過劍刃沖擊林戰(zhàn)體內(nèi)的腐化之源。
林戰(zhàn)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黑色液體從七竅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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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劇烈抽搐,異變的左爪漸漸恢復(fù)人形,右眼的幽綠火焰也開始減弱。
“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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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沙啞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從林戰(zhàn)喉嚨里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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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我...”
劉耀文的手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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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三個月來第一次聽到摯友真實(sh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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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尖在林戰(zhàn)心臟前徘徊,卻怎么也刺不下去。
“他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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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溫柔而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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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化已經(jīng)侵蝕靈魂核心,凈化只會延長痛苦”
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劉耀文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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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秒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眼淚。
“告訴我...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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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戰(zhàn)僅剩的人類眼睛流出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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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自愿...”
劉耀文閉上眼,劍尖向前一送。
月光銀長劍刺穿心臟的瞬間,宋亞軒從背后抱住劉耀文,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他的后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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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契全開,林戰(zhàn)最后的痛苦被兩人共同承擔(d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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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來自肉體,而是靈魂深處被硬生生剜去一塊的空洞。
當(dāng)長劍抽出時,林戰(zhàn)的臉上帶著解脫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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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化作銀色光點(diǎn),隨風(fēng)飄向北方狼族的圣地——這是被凈化的戰(zhàn)士才能享有的歸宿。
周圍的腐化者也相繼倒下,黑霧散去后露出原本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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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的凈化法陣籠罩整個戰(zhàn)場,給予這些不幸的靈魂最后的安寧。
“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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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輕聲說,手指撫上劉耀文緊繃的后背。
劉耀文轉(zhuǎn)身,一把將宋亞軒拉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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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擁抱如此用力,幾乎讓巫師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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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沒有掙扎,只是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安撫受傷的幼崽。
“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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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貼著他的耳朵說,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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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了他解脫”
劉耀文沒有回答,只是更緊地抱住懷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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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身上的蘭花香氣混合著血腥味,成為此刻唯一能讓他保持理智的錨點(diǎn)。
遠(yuǎn)處傳來號角聲——邊境守衛(wèi)軍終于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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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想拉開距離,卻被劉耀文扣住后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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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一個帶著鐵銹味的吻落下來,粗暴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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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嘗到了淚水的咸澀,分不清是誰的。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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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
劉耀文不情愿地松開宋亞軒,用拇指擦去對方唇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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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再繼續(xù)”
宋亞軒輕笑,隨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法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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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銀狼大人言而有信”
守衛(wèi)軍帶來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北方出現(xiàn)大規(guī)模腐化現(xiàn)象,至少有三百狼族和人類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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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的是,腐化源頭似乎來自狼族圣地中心的黑曜石祭壇——那里本該是最純凈的地方。
“我們需要去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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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聽完匯報(bào)后說,金眸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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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腐化從那里開始...”
“需要準(zhǔn)備特殊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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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打斷他,臉色異常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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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要三天時間”
劉耀文這才注意到宋亞軒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銀發(fā)末端的紫光變得微弱不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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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契過度使用后的反噬開始了。
“先回巫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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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不容反駁地說,一把抱起已經(jīng)站不穩(wěn)的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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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路上說”
守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目瞪口呆地看著傳說中的狼族王子抱著巫師首席大步離去,兩人身上還沾著敵人的黑血,卻親密得如同一體。
回程的路上,宋亞軒陷入了半昏迷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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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體溫高得嚇人,皮膚下的血契紋路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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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將他摟在懷中,不斷用濕布擦拭他滾燙的額頭。
“自大的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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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低聲咒罵,卻掩不住聲音里的擔(dān)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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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以慢慢來,非要一次凈化整個戰(zhàn)場”
宋亞軒微微睜開眼,紫金色的瞳孔已經(jīng)恢復(fù)成平時的黑色,但眼中的笑意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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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某人說過...討厭拖延...”
“閉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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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兇巴巴地說,卻小心地調(diào)整姿勢讓宋亞軒靠得更舒服些。
宋亞軒虛弱地笑了笑,手指輕輕勾住劉耀文的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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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說話...昏迷不利于...魔力恢復(fù)...”
劉耀文嘆了口氣,開始講述狼族的古老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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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講述著銀月狼族如何從星辰中誕生,如何與巫師先祖立下第一個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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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幼時母親講給他聽的故事,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講給一個巫師聽。
宋亞軒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但手指仍緊緊勾著劉耀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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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契的紋路在他們相觸的皮膚間流轉(zhuǎn),緩慢修復(fù)著透支的魔力回路。
當(dāng)馬車終于抵達(dá)巫師塔時,宋亞軒已經(jīng)陷入深度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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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抱著他直奔頂層療愈室,一路上所有試圖幫忙的仆從都被他兇狠的眼神逼退。
“準(zhǔn)備月影草和銀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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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對匆匆趕來的老藥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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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拿一瓶星輝萃取液”
老藥師驚訝地看著他:“殿下懂巫醫(yī)之術(shù)”
“只懂與他相關(guā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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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簡短地回答,輕輕將宋亞軒放在療愈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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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卷起袖子,用匕首在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讓鮮血滴入準(zhǔn)備好的水晶碗中。
接下來的三天,巫師塔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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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寸步不離地守在宋亞軒床前,用各種方法試圖喚醒昏迷的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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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契讓他們共享生命力,但也意味著宋亞軒的昏迷會影響劉耀文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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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天傍晚,劉耀文自己也憔悴不堪,銀發(fā)失去了光澤,金眸布滿血絲。
“你再不醒,我就把你那些珍貴的魔法書全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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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握著宋亞軒的手威脅道,聲音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仿佛回應(yīng)他的威脅,宋亞軒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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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立刻坐直身體,緊盯著巫師蒼白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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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那雙熟悉的黑眸終于緩緩睜開時,劉耀文感到胸口有什么東西轟然落地。
“水...”宋亞軒嘶啞地說。
劉耀文立刻端來準(zhǔn)備好的月露花茶,小心地托起宋亞軒的后頸喂他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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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的喉嚨滾動,幾滴液體順著下巴滑落,劉耀文下意識用拇指擦去,卻在收回手時被宋亞軒輕輕咬住指尖。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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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挑眉,卻沒有抽回手。
宋亞軒松開牙齒,虛弱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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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是不是做夢...”
劉耀文俯身,額頭抵著宋亞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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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確定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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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亞軒閉上眼睛,”你看起來糟透了”
“拜你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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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耀文輕哼,“下次再敢這樣耗盡自己,我就把你鎖在狼族領(lǐng)地最深的洞穴里,永遠(yuǎn)別想見到陽光”
宋亞軒睜開眼,黑眸中閃爍著熟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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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某種...特殊情趣?”
劉耀文終于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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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吻了吻宋亞軒的眉心,然后是鼻尖,最后輕輕擦過那對總是說出氣人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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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等你能下床了,我們再討論什么是'特殊情趣'”
宋亞軒笑著閉上眼睛,手指仍與劉耀文的交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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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血月悄然升起,為兩人相擁的身影鍍上一層猩紅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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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圣地的秘密、腐化的源頭、未知的敵人...所有這些都可以等到明天。
今晚,他們只需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