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顧南初到金融201教室他貓著腰從后門溜進去時，后排座位已經(jīng)沒有了。只剩下前排幾個空位了。他硬著頭皮走到第二排和林小北一起坐，剛放下筆記本，教室就響起一陣小聲的騷動。
傅明深邁著長腿走了進來。
今天的他穿著深藍色西裝，內(nèi)搭淺灰色襯衫，沒打領(lǐng)帶，領(lǐng)口微敞。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正好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輪廓線。顧南初的喉嚨突然有點干。
上節(jié)課我們講了有效市場假說，傅明深將教案放在講臺上，聲音不疾不徐，今天我們要討論的是為什么這個假說在現(xiàn)實中經(jīng)常失效。
他沒有打開課本，也沒有看講義，就那么隨意地靠在講桌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顧南初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著一塊簡約的機械表，表盤在陽光下泛著低調(diào)的光澤。
舉個通俗的例子，傅明深勾起嘴角，就像你們追星。
教室里響起一陣輕笑。顧南初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傅明深的臉上，他笑起來的時候有點平易近人，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沒那么遙不可及。
假設(shè)市場完全有效，那么一個明星的真實價值應(yīng)該立刻反映在他的商業(yè)代言價格上。傅明深的目光掃過教室，在顧南初的方向微妙地停頓了半秒，但為什么總有品牌花天價請流量明星，最后銷量卻慘不忍睹？
因為粉絲會沖動消費！一個女生大聲回答。
傅明深點頭：正是這種非理性行為導(dǎo)致了市場失效。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行為金融學"幾個大字，這就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主題。
顧南初本該記筆記的，但他的目光卻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傅明深的后背上。合身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當傅明深抬手寫字時，背部肌肉的線條透過布料若隱若現(xiàn)。顧南初的筆尖停在紙上，洇出一小片墨跡。
哇，傅教授今天也好帥...
聽說他才32歲就是正教授了...
講課還這么有意思，比老張頭強多了...
后排女生的竊竊私語飄進顧南初的耳朵，他莫名感到一陣煩躁，用力在筆記本上劃了幾道無意義的線條。
顧南初…
突然被點名，顧南初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到！
傅明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來回答一下，套利行為在什么情況下會失效？
顧南初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剛才光顧著看傅明深的背影，和那些女生說話，完全沒聽講，汗水從后背滲出來，他能感覺到全班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呃...當...當交易成本太高的時候？他胡亂猜了一個答案。
教室里響起幾聲輕笑。傅明深的表情沒變，但顧南初覺得他鏡片后的眼睛似乎暗了一下。
正確，但不完整。傅明深轉(zhuǎn)向黑板，更關(guān)鍵的是市場限制和信息不對稱。他寫下幾個關(guān)鍵詞，然后意有所指地補充道，希望下次提問時，能看到更多同學的眼睛是看著黑板，而不是...
他的目光掃過顧南初發(fā)紅的耳尖，...其他地方。
顧南初恨不得鉆到桌子底下去。接下來的課他強迫自己盯著黑板，但傅明深講課時的每個小動作都像是有魔力一樣吸引著他的注意力，翻動講義時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講到重點時微微揚起的眉梢，走動時西裝褲包裹下的長腿線條...
下課鈴響起時，顧南初的筆記本上只有半頁歪歪扭扭的筆記，還夾雜著幾個無意識畫下的西裝小人簡筆畫。
顧南初，傅明深一邊整理教案一邊說，留一下…
同學們投來好奇的目光，林小北同情的看他一眼小聲說我先走了，就開溜了，顧南初僵在原地，感覺臉又開始發(fā)燙。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他才又磨磨蹭蹭地走到講臺前。
傅明深將最后一份文件塞進公文包，抬頭看他：昨天的兩個問題，想好了嗎？
顧南初眨了眨眼：什么問題？
第一，傅明深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我對你的期待是什么？
呃...好好表現(xiàn)，不掛科，要有上進心，顧南初不確定地回答。
傅明深搖頭：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潛力。還有進我的團隊，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我的衣服，你打算怎么賠？
顧南初的呼吸一滯。他完全忘了這茬！七萬六的西裝，把他賣了也賠不起??！
我...顧南初急中生智，我可以分期付款嗎？
傅明深挑眉：分期？
就是...每月還一點...顧南初的聲音越來越小，等我畢業(yè)工作了再還清...
傅明深向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顧南初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zhì)香氣，他下意識地后退，腰卻抵上了講臺邊緣。
讓我看看你的筆記。傅明深伸手抽走顧南初手里的筆記本。
等等，顧南初想搶回來，但已經(jīng)晚了。
傅明深翻看著那半頁亂七八糟的筆記和幾個西裝小人簡筆畫，表情莫測。顧南初感覺血液全都涌向了臉部，他確信自己的臉現(xiàn)在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看來你對我的西裝很感興趣。傅明深合上筆記本，聲音里帶著一絲揶揄，不如這樣，我們換個賠償方式。
顧南初抬頭：什么方式？
每周一、三、五下午四點，我的辦公室。傅明深拿了眼鏡下來放在手上，我監(jiān)督你學習，直到你的成績達到年級前30%。
顧南初瞪大眼睛：這算什么賠償？而且您怎么知道我一三五有時間？
知識賠償。傅明深嘴角微揚，我看了你的課程表，用你的進步抵我的西裝。
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在傅明深的鏡片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顧南初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
那...如果我一直達不到前30%呢？他吞吞吐吐地問。
傅明深靠近他俯身，在顧南初耳邊輕聲說：那就一直繼續(xù)，直到畢業(yè)。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廓，顧南初渾身一顫。傅明深已經(jīng)直起身，從容地整理袖口：明天下午四點，別忘了，幫我?guī)б槐Х取?
他邁著長腿走向教室門口，又回頭補充道：順便一提，你畫的簡筆畫，肩膀比例不對。
顧南初呆立在原地，看著傅明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筆記本—那個歪歪扭扭的西裝小人，確實肩膀畫得太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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