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四點的時候顧南初站在傅明深辦公室門前，左手捧著一杯拿鐵，右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敲門。
從宿舍到這里二十分鐘的路程里，他已經腦補了無數(shù)種可能的情景，昨天去看了他的團隊個個都是精英。傅明深等下會拿出一沓恐怖的學習資料、還有讓他當場解一道超難的數(shù)學題...
再不進來，咖啡要涼了。
門突然從里面打開，傅明深倚在門框上，看著顧南初帶點玩味的笑意。他換了一身休閑裝扮，深灰色針織衫配白色襯衫，沒系領帶，領口敞開露出一小片鎖骨。顧南初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在那個凹陷處停留了一秒。
真的，真的教我…顧南初結結巴巴地問，舉起咖啡，按您說的，拿鐵，不加糖。
傅明深接過咖啡，指尖不經意擦過顧南初的手背，一絲微妙的觸電感從接觸點蔓延開來。顧南初迅速縮回手，假裝整理背包帶子掩飾自己的慌亂。
坐。傅明深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自己則靠在桌沿，慢條斯理地啜飲咖啡，昨天講的行為金融學，復述一下重點。
顧南初剛沾到椅子的屁股又彈了起來：現(xiàn)在就要考？
不然呢？傅明深挑眉看他，你以為我是請你來喝下午茶的？
顧南初咽了咽口水，大腦飛速運轉。他昨天后半節(jié)課確實有認真聽...大概。
就是...市場不總是有效的，因為人會犯傻...他偷瞄傅明深的臉色，發(fā)現(xiàn)對方表情未變，便壯著膽子繼續(xù)，比如...過度自信啊，從眾心理啊...
傅明深放下咖啡杯，陶瓷與玻璃桌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顧南初立刻閉了嘴。
教科書式的回答。傅明深語氣平淡，可惜毫無你自己的思考。
他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顧南初看看這個。
顧南初接過文件，發(fā)現(xiàn)是一份投資分析報告，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和圖表看得他眼花繚亂。
這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財報，傅明深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后，俯身指向紙面某處，表面上看，去年凈利潤增長了30%。
溫熱的呼吸拂過顧南初的耳際，帶著淡淡的咖啡香氣。他的背脊瞬間繃直，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紙張邊緣。
但如果你看這里，傅明深修長的手指劃過一行小字，應收賬款增加了200%，說明...
顧南初完全沒聽進去。傅明深的聲音近在咫尺，低沉悅耳，像大提琴的弦音直接震在他的鼓膜上。更糟的是，傅明深的胸膛幾乎貼著他的后背，隔著薄薄的T恤，顧南初能感受到對方體溫的熱度。
所、所以這是假賬？顧南初胡亂猜測，試圖掩飾自己的分心。
聰明。傅明深意外地贊許道，直起身子，這就是行為金融學的實際應用，識別市場中的非理性行為。
壓力稍減，顧南初悄悄舒了口氣。傅明深繞到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一沓資料。
你的任務是，他將資料放在顧南初面前，分析這三家公司的財報，找出可能的異常點。
顧南初翻開第一頁，頓時傻眼：這么多？
嫌少可以再加。傅明深嘴角似笑非笑。
不用了！顧南初趕緊低頭，抓起筆開始研究報表。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辦公室只剩下紙張翻動和筆尖劃過的沙沙聲。傅明深坐在對面處理郵件，偶爾抬頭看顧南初一眼。每當這時，顧南初就會不自覺地挺直腰板，假裝更加專注地分析數(shù)據(jù)。
這里...顧南初咬著筆頭皺眉，這家公司的存貨周轉率突然下降，但毛利率卻上升了...
傅明深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顧南初身旁俯身查看不錯的發(fā)現(xiàn)。他伸手點了點報表上的一個數(shù)字，再看看這個。
就在傅明深指出問題的瞬間，他的小指不經意擦過顧南初的右耳廓。
那一瞬間，顧南初整個人僵住了。
一股電流般的觸感從耳尖炸開，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熱度一路燒到臉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肋骨的束縛。
傅明深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意外接觸。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卻沒有立即拉開距離，反而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手指在紙面上多停留了幾秒才收回。收回來時又碰了一下，
這個數(shù)字與行業(yè)平均水平相差太大，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很可能是...
顧南初完全沒聽清后面的話。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那只被觸碰的耳朵上，此刻正火辣辣地發(fā)著燙。傅明深身上的木質香氣縈繞在鼻尖，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咖啡味，形成一種獨特的氣息，讓顧南初頭暈目眩。
懂了嗎？傅明深問 顧南初機械地點頭，生怕一開口就會暴露自己異常的心跳。
傅明深終于直起身，但沒回到座位，而是靠在桌邊近距離觀察顧南初的工作。這個位置讓顧南初只要稍一抬頭，就能看到傅明深包裹在西裝褲下的長腿，近在咫尺。
你的耳朵很敏感？傅明深盯著他的耳朵問道。 顧南初手里的筆啪嗒掉在桌上。他手忙腳亂地撿起來，結結巴巴地回答：沒、沒有啊...
紅了。傅明深簡短地指出，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顧南初下意識捂住耳朵，觸手的熱度讓他更加窘迫。他急中生智，指著報表上一個數(shù)字轉移話題：這個是不是也有問題？
傅明深低笑一聲，沒再繼續(xù)耳朵的話題，順著顧南初的手指看去：確實。你比我想象的敏銳。
這句表揚奇跡般地讓顧南初平靜了些。他慢慢放下捂著耳朵的手，繼續(xù)分析報表，偶爾偷瞄一眼傅明深的表情。
陽光漸漸西斜，辦公室里浮動著金色的塵埃。當時鐘指向五點半時，傅明深合上電腦：今天就到這里。
顧南初伸了個懶腰，這才發(fā)現(xiàn)肩膀已經僵硬了。他低頭看自己完成的報告，驚訝地發(fā)現(xiàn)竟然寫了滿滿三頁紙的分析。
周五一并交給我。傅明深收拾著桌面，同樣的時間。
顧南初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他鬼使神差地回頭：教授...
嗯
那個...顧南初絞盡腦汁想找個合適的理由多待一會兒，咖啡...好喝嗎？
傅明深輕笑舉起已經空了的杯子：還不錯。下次記得多加一份濃縮。
哦...顧南初應著，心里卻記下了這個偏好。
還有，傅明深補充道，語氣中有一點曖昧。耳朵紅的樣子，挺可愛的。
顧南初的耳朵立刻又紅了。教授沒什么事，我先走了說完他倉皇逃離辦公室，差點撞上走廊的消防栓。
關上門后，傅明深拿起空咖啡杯，指尖輕輕摩挲杯沿，那里還殘留著一絲顧南初觸碰過的溫度。他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嘴角浮現(xiàn)出一個真實的、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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