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

御花園的午后浸在冬日特有的清冽里，陽光穿過疏朗的枝椏，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細(xì)長的影子。

胥頤坐在沁芳亭的石凳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小巧的錦盒，盒身微涼的觸感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平復(fù)了些。

塞婭大約已在趕來的路上，她的眸光里帶著幾分期待，又藏著一絲緊張。

果然，沒等多久，就聽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塞婭·“胥頤！胥頤！”

人未到，聲先至。

塞婭的聲音帶著蒙古姑娘特有的清亮，倒讓這蕭索的冬日添了幾分暖意。

胥頤連忙起身，就見塞婭穿著一身明艷的蒙古服飾，腰間的銀飾隨著她的動作叮當(dāng)作響，在這素凈的冬日里格外奪目。

·塞婭·“我一收到你的消息就趕緊過來了，你找我有什么好事呀？”

塞婭幾步跨進(jìn)亭子，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期待笑意。

看著她這般鮮活的模樣，胥頤心頭的緊張散去不少，笑著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錦盒。

·胥頤·“先給你看樣?xùn)|西?！?/p>

說著，她將錦盒遞了過去。

塞婭好奇地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打開。

盒中靜靜躺著一枚銀質(zhì)箭簇。箭頭處嵌著一塊鴿卵大小的鷹眼石，石色澄凈，在光線下仿佛真有鷹隼的銳光流轉(zhuǎn)。

·塞婭·“哇！這是給我的？”

塞婭眼睛瞬間亮了，她拈起箭簇，指尖輕撫過冰涼的銀面和溫潤的石材。

·胥頤·“嗯，比武大會上你送了我狼牙，我一直想著該回贈你些什么?！?/p>

胥頤點點頭，語氣認(rèn)真。

·胥頤·“這鷹眼石在我們中原文化里，象征著明銳與果敢，我覺得和你很像。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禮物最適合你。”

塞婭把箭簇湊到眼前仔細(xì)看著，鷹眼石的光澤映在她眸子里，亮得驚人。

她猛地抬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歡喜。

·塞婭·“我很喜歡！太喜歡了！這比那些金鐲子玉佩好看多了！”

她說著，干脆將箭簇別在自己的腰帶上。

銀白的箭簇襯著她腰間的彩綢，確實相得益彰。

胥頤看著塞婭雀躍的樣子，也笑了起來，只是笑意未達(dá)眼底，她心中的那份猶豫又悄然浮了上來。

塞婭何等敏銳，立刻察覺到她神色間的變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塞婭·“怎么了？還有別的事？”

胥頤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選擇直接開口。

她的聲音比剛才沉了些。

·胥頤·“塞婭，其實我今天找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p>

·塞婭·“你說?！?/p>

塞婭眨了眨眼，明亮的眼眸里滿是疑惑。

胥頤斟酌著詞句，抬眼看向塞婭，目光鄭重。

·胥頤·“你喜歡爾康嗎？”

這話一出，塞婭先是一愣，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不過片刻，她那雙清亮的眸子里就閃過一絲了然，她想起了前幾日御花園里那場驚天動地的鬧劇。

還珠格格帶著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過來，哭喊著求皇上收回將爾康指給她的成命，甚至抖落出了真假格格的皇家秘辛。

她當(dāng)時就站在一旁，將那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本就存了些疑慮，此刻胥頤這般問起，她瞬間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塞婭的神色陡然一變，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她特有的嬌縱。

她微微揚(yáng)起下巴，語氣帶著點試探的尖銳。

·塞婭·“所以你是來勸我放棄爾康的？”

·胥頤·“不是的?！?/p>

胥頤連忙搖頭，見塞婭神色緊繃，她下意識伸出手，輕輕握住塞婭放在石桌上的手。

她的聲音放軟了些，帶著真切的關(guān)切。

·胥頤·“我不是來勸你，我是真的把你當(dāng)朋友，才想跟你說這些。塞婭，如果你真的和爾康成了親，你不一定會過得幸福?！?/p>

塞婭的手僵了僵，沒有抽回，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胥頤繼續(xù)說道：

·胥頤·“雖然，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很重要?？梢牵瑢Ψ叫睦镌缇陀辛藙e人呢？”

·塞婭·“什么意思？”

塞婭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胥頤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胥頤·“塞婭，我實話告訴你吧，爾康他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那個人就是皇上的親生女兒，紫薇格格?！?/p>

陽光透過亭頂?shù)目障墩障聛?，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p>

·胥頤·“他曾對紫薇許諾，此生非她不娶，她永遠(yuǎn)是他心里的唯一。塞婭，你想想，如果你嫁給爾康，你真的會幸福嗎？”

塞婭的眼神閃爍了幾下，胥頤的話像一顆石子，在她心里漾開了圈圈漣漪。

她沉默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枚新得的箭簇，顯然是在認(rèn)真考量。

胥頤沒有催她，只是靜靜地陪著。

·胥頤·“如果是我，我想要的幸福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喜歡他，他的心里也只能有我一個人?！?/p>

這話剛說完，塞婭忽然偷笑出聲。

她挑了挑眉，眼神促狹地看向胥頤。

·塞婭·“就像你和爾泰那樣嗎？”

胥頤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這個，臉頰頓時微微發(fā)燙，下意識地想收回手，卻被塞婭反手握住了。

見她這副害羞的模樣，塞婭笑得更歡了，剛才那點緊繃的氣氛瞬間消散無蹤。

她松開手，拍了拍胥頤的胳膊，語氣也輕松起來。

·塞婭·“好啦，不逗你了?！?/p>

塞婭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斂了些，卻多了幾分坦蕩。

·塞婭·“胥頤，說實話，其實我并不喜歡爾康。那天比武大會上，我看他贏了我們蒙古的勇士，覺得他有些本事。真要說多喜歡，談不上?！?/p>

說著，她像只驕傲的小孔雀般高昂起頭，眼神里滿是自信與強(qiáng)大。

·塞婭·“這世上好男兒多的是，我想要什么樣的找不到？求娶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我絕不是那種會搶別人男人的人！”

她皺著眉想了想，似乎在回憶什么詞句，過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開口。

·塞婭·“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嗎？叫什么君子有什么還是沒有什么？什么美不美的？”

·胥頤·“是君子有成人之美?！?/p>

胥頤忍不住笑了，接話道。

塞婭猛地一拍手，笑得爽朗。

·塞婭·“對對對！就是這個！我才不屑于強(qiáng)求一個心里沒有我的人呢！那樣的婚事，不要也罷！”

她站起身，語氣干脆。

·塞婭·“你放心，等會兒回去我就跟我父王說，這門親事我不答應(yīng)了，我不會和爾康結(jié)婚的?！?/p>

胥頤看著她坦蕩的樣子，心里那塊懸了許久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她也跟著站起身，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胥頤·“謝謝你，塞婭?！?/p>

·塞婭·“謝什么？咱們可是朋友！換做旁人敢來管我的閑事，我早發(fā)脾氣把人趕出去了?！?/p>

塞婭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亭外光禿禿的枝椏伸向藍(lán)天，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

·塞婭·“唉，我馬上要回蒙古了。本來還期待能不能喝上你和爾泰的喜酒，現(xiàn)在看來，怕是沒機(jī)會了?！?/p>

但這份遺憾轉(zhuǎn)瞬即逝，她立刻又打起精神，抓住胥頤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塞婭·“胥頤，以后有機(jī)會你一定要來蒙古找我玩！我們那兒的草原一眼望不到邊，騎馬射箭，喝酒唱歌，可比在這皇宮里有意思多了！”

·胥頤·“好，一定！”

胥頤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期待光芒，鄭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

午后的陽光正好，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暖意融融。

亭外的風(fēng)卷著遠(yuǎn)處的梅香，飄散開來，倒讓這清冽的冬日也添了幾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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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