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此,但安室透依舊優(yōu)雅地抿了口咖啡,表面笑意溫和,內(nèi)心卻在默默想要逃離現(xiàn)場。
“五條老師確實有些鬧過頭了,該說的還是得說下的。”
就連一向?qū)@些不感興趣的灰原哀也加入了吐槽:“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昨晚半夜在阿笠博士家喝醉吐了我寫字臺滿桌還差點把工藤家與阿笠博士家之間的墻壁打穿了的事?”
五條悟剛想狡辯,但面對灰原哀冷著臉掏出手機展示出的“被嘔吐物污染的桌子”照,他開始瘋狂甩鍋:“絕對是安室透調(diào)的酒有問題!”
安室透:?!
伏黑惠始終沉默,修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敲擊,他頓時回想起小時候被五條悟拉去收拾爛攤子的無數(shù)個日夜。
打開手機備忘錄,只見密密麻麻列著幾十條近期五條悟閑得發(fā)慌時的所作所為:
“五條悟第17次在課堂表演魔術(shù)失敗導致教室停電”“第23次偷吃學生便當”“第45次把高專訓練場改成山谷?!?/p>
而此刻又看著整改報告里新增的"在阿笠博士家破壞公物"條目,內(nèi)心涌起一股無力感。
只有他知道,五條悟喝了酒不發(fā)瘋把整個世界炸了都是好的了,這是他從小帶五條悟到大的經(jīng)驗。
主打的一個又菜又愛喝。
不對,說不上愛喝,反而主條悟本人還承認過由其討厭酒的苦味,總而言之,就是他單純在沒事找事。
他剛要發(fā)送新報告,突然被五條悟撲過來摟住脖子:“惠惠!你不會真的要告狀吧!”
“松手?!狈诨菝鏌o表情掰開他的手。
這時,戴著笑臉面具的沖矢昴端著新烤好的曲奇走過來,圍裙上還沾著面粉:“大家先冷靜一下,吃點甜點吧?!?/p>
他“溫柔”的目光掃過眾人,在落到五條悟身上時,嘴角上揚,“啊啦啦,原來五條老師這么不負責任的嗎~?說起來上回某人閑得沒事把我烤箱炸了來著。”
“那是烤箱自己想進化!”
五條悟立刻雙手合十,夸張地做出哭泣狀,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硬是沒掉下來。
“而且阿昴你的話好殘忍!明明人家這顆愛學生的心都要碎成喜久福的豆沙餡了!”
最終在眾人此起彼伏的吐槽聲中,伏黑惠默默把剛寫好的《關(guān)于五條悟教師行為規(guī)范的整改建議》一鍵發(fā)送給了夜蛾校長。
發(fā)送成功的瞬間,窗外突然傳來烏鴉的叫聲,仿佛在為這份注定石沉大海的報告默哀。
什么你要問虎杖幾人這段時間住哪?那還用問嗎?當然是賴在工藤家了!
畢竟這一時半會兒回去也是絕對會被罵死的說。
一旁一直低頭耷腦,默默抱著小學一年級作業(yè)假裝正兒八經(jīng)地趕作業(yè),實則早已第n遍想逃離現(xiàn)場的柯南再度被滿臉怒氣的灰原哀按下。
無可奈何的柯南只好不停頷首,又抓了抓頭發(fā),最終聲淚俱下:他到底為什么要放這幾個人進來?。?!
午夜時分,安室透的車緩緩駛?cè)胩釤o津川河畔的橋底。
濃稠的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線,唯有零星車燈穿透橋洞,在地面投下轉(zhuǎn)瞬即逝的光斑,與河對岸璀璨的夜景形成荒誕的割裂。
他利落地推開車門,皮鞋踏碎滿地陰影。
入眼的是風見裕也歪歪斜斜地癱在折疊椅上,刻意弄亂的領(lǐng)帶歪斜地掛在脖頸,活像個街頭醉漢的場景。
一旁的安室哈羅正自娛自樂地追著尾巴打轉(zhuǎn),毛茸茸的白團子突然僵住。
那股熟悉的氣息讓它瞬間炸開,拖著牽引繩箭一般撲來。
“汪!汪汪汪!
小狗撲進安室懷里,濕潤的舌頭瘋狂掃蕩著他的下巴,尾巴搖成模糊的白色殘影。
風見被拽得踉蹌起身,西裝皺得不成樣子,卻仍努力維持著標準行禮姿勢:“安室先生!關(guān)于之前的發(fā)言,我必須鄭重道歉!”
安室單手穩(wěn)穩(wěn)接住興奮過頭的哈羅,尾音帶著笑意上揚:“是指想和我戀愛的事?”
指尖無意識梳理著小狗的絨毛,他挑眉看向漲紅著臉的下屬。
“不、不是!請聽我解釋!”風見慌亂擺手,耳尖幾乎要燒起來,“只是對您的感情太真摯了...才會用詞不當!”
結(jié)果越說越黑。
“風見,”安室突然按住他肩膀,琥珀色瞳孔泛起狡黠的光,“雖然我不接受辦公室戀情——”
尾音故意拉長,在對方僵住的瞬間輕笑出聲,“但作為補償,明天請你喝三倍濃縮咖啡?”
“哎?嗨!”
月光從半開的窗欞斜斜切進屋內(nèi),在五條悟雪白的睫毛上鍍了層銀邊。
他赤著腳蜷在冰涼的窗檐,他沒有戴眼罩,墨鏡在指間翻轉(zhuǎn),鏡片映出空蕩蕩的庭院,像極了那年高專宿舍前的櫻花樹下,某個永遠停駐的春天。
他永遠等不來的春。
“杰,你看?!?/p>
他忽然開口,聲音驚飛了廊下棲息的夜梟。
鏡片折射的月光晃得人眼疼,恍惚間仿佛還能看見夏油杰倚著門框,唇角掛著三分笑意七分無奈,伸手去夠他舉得高高的咒具。
此刻風穿過空蕩蕩的走廊,卷起角落里未打開的處賣,那是他偷偷藏起來的、杰最愛的芥麥面的味道。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墨鏡邊緣的裂痕,那是高專時兩人胡鬧留下的印記。
明明當初嬉笑著說要“戰(zhàn)到天荒地老”,后來卻連背影都成了禁忌。
即使宿舍前的櫻樹又抽了新芽,可樹下再不會有并肩而立的兩個身影。
“真無聊啊...”他仰頭望著月亮,聲音消散在夜風里。遠處傳來零星的咒靈嘶吼,像極了那晚雨聲中漸弱的呼吸。
墨鏡突然脫手墜落,在青石磚上碎成無數(shù)個閃爍的月亮,恍惚間他看見夏油杰轉(zhuǎn)身時黑色長發(fā)掠過的弧度。
他聽見他說“悟,下次再比”。
他以為再沒有下次了,可現(xiàn)在呢?
杰,我等到了。
另一邊,消毒水的氣味混著酒精棉球的冷冽,家入硝子盯著值班室墻上的日歷,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咖啡杯沿。
凌晨三點的醫(yī)院靜得瘆人,走廊盡頭的熒光燈在玻璃窗上投下慘白的倒影,恍惚間竟與高專醫(yī)務(wù)室的頂燈重疊。
“硝子的手藝退步了啊?!?/p>
記憶里的夏油杰挑著眉調(diào)侃,卻總能把苦澀的咖啡一飲而盡。
如今她往馬克杯里加了三倍的方糖,甜味齁得發(fā)苦,喉間卻再嘗不出當年的溫度。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來,雨珠砸在玻璃上的聲響,像極了那個暴雨夜的腳步聲,浸透雨水的黑發(fā)貼著蒼白的臉,而她顫抖的雙手,終究沒能留住那縷漸冷的咒力。
不,她甚至沒能見到他最后一面。
儲物柜最底層壓著泛黃的合照,三個人擠在櫻花紛飛的鏡頭前,五條悟一手夸張地比著剪刀手一手將夏油杰摟住。
此刻她捏著照片邊角,看照片里少年的眉眼被歲月暈染得模糊,忽然想起他叛逃那天。
自己表面上沒有些毫波瀾,可只有她知道,那天自己握著手術(shù)刀在原地站了整整三個小時,直到鮮血順著指縫滲進白大褂的褶皺。
走廊傳來擔架車輪滾動的聲響,硝子猛地起身,咖啡潑在白大褂上洇出深色痕跡。
她怔怔望著污漬在布料上暈開的形狀,突然想起夏油杰總說如果正如悟所說,他們是主攻界的最強,那么她就是輔助界的最強奶媽。
可如今這奶媽守著滿室生死,卻再救不回那個會在她吸煙時,默默遞上打火機的他。
五條悟的記憶嗎?
她莞然一笑。
又怎么可能少的了夏油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