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市。
可憐的太宰桑啊,如今因為一直“頂上”導致出不了門,可給國木田獨步差點樂死。
國木田獨步舉著公文包當傘從對面走過,鏡片后的眼睛彎成月牙。
鋼筆尖更是在筆記本上沙沙游走:「論搭檔社會性死亡對工作效率的提升」,末尾還畫了個少見的笑臉。
中島敦攥著濕漉漉的傘柄推開偵探社玻璃門,冷氣裹著油墨味撲面而來。
他腳步頓了頓,往常這個時候,國木田先生該在為工作進度發(fā)愁,今天莫不是又攻克了什么棘手案件?
正想著,對方突然轉頭,鏡片閃過細碎的光,他趕忙掛上笑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
“國木田先生今天心情這么好?”
國木田獨步瞬間挺直脊背,紅筆“啪”地扣在木桌上,清了清嗓子。
“啊,今天天氣不錯?!?/p>
他抬手整理歪斜的領帶,耳尖還殘留著未褪的笑意。
“您是昨晚在這通宵了嗎?今天下的雨超大的?!?/p>
中島敦將滴水的傘靠墻立好,目光掃過辦公桌邊的折疊床和涼透的咖啡杯。
他撓了撓頭,又瞥見空蕩的工位,“呃…其他人呢?”
“社長陪亂步先生出去辦事了?!?/p>
國木田利落地收拾文件,紙張碰撞發(fā)出清脆聲響。
“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不過現(xiàn)在也才4點,應該是因為雨大,待會再來吧?!?/p>
中島敦拉開抽屜翻找檔案袋,忽聽身后傳來嗤笑。
回頭見國木田雙手抱胸,鏡片下的眼睛微微瞇起:“反正無所謂了,話說阿敦,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天太宰那混蛋不在,空氣都變清新了許多?”
“不,其實那是社長新買的香薰的原因?!?/p>
中島敦舉起陶瓷香薰瓶晃了晃,薄荷雪松的香氣混著雨聲漫進鼻腔,他憋住笑。
“不過,沒了太宰先生確實安靜了不少。”
另一頭,太宰治縮在公寓衣柜里,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他皺成麻花的臉。
熱搜詞條像毒蛇般盤踞在首頁,最新一條還配著他剛被撈上來時圍堵的抓拍圖。
他煩躁地扯了扯口袋,突然摸到口袋里不知何時塞進去的紙條。
國木田工整的字跡躍入眼簾:“建議你在柜子里躲到世界末日?!?/p>
“可惡的國木田!”
太宰壓低聲音罵道,一腳踹翻堆在柜底的被剪了口的礦泉水瓶。
突然,手機的電話鈴響起,他慌忙把手機倒扣在毛絨玩具堆里,整個人蜷成更小的一團,繃帶蹭到柜門發(fā)出細微聲響。
雨水順著窗縫滲進來,混著灑在地板上的“雨水”,狼狽得不只一星半點。
而倒也不是太宰治不想出去,問題是現(xiàn)在不止是小太宰被迫頂起,連興欲也被迫襲來了。
看到那些礦泉水瓶了嗎?太宰桑的小玩具。
看到地上的“雨水”了嗎?太宰桑下的。
不過這也算是發(fā)現(xiàn)了系統(tǒng)的一點子——挺黃的。
他接通電話。
“哈哈,是小蛞蝓啊,原來你這么在意人家嗎?”
指尖無意識纏繞著繃帶,心里卻盤算著中原中也此刻炸毛的表情。
是的,已深表絕望的太宰桑決定把氣撒在蛞蝓身上。
中原中也攥著手機的指節(jié)發(fā)白,太陽穴突突直跳。
凌晨到現(xiàn)在,太宰治鍥而不舍的騷擾電話已經(jīng)讓他摔碎了兩個手機支架。
“費話!還不是某人從凌晨一點一直每十幾二十分鐘一個電話打到現(xiàn)在!吵死了!”
他咬牙切齒地吼道,腦海里閃過太宰治裹著繃帶縮在某個陰暗角落偷笑的模樣,氣得又捏碎了一手機支架。
其實他隱約猜到,太宰治被困在系統(tǒng)送的大禮里無處可逃,才用這種方式刷存在感,但承認這點比吞下一瓶劣質紅酒還難。
“哎呀,小蛞蝓果然口是心非~”
太宰治把臉埋進堆在衣柜里的玩偶,悶笑震得胸腔發(fā)顫。
雖說平日里他總愛招惹中也,可此刻被上頭感繳得寸步難行,第一個想到的卻是撥通對方號碼。
繃帶下的掌心微微出汗,他說不清這是出于惡趣味,還是潛意識里想確認,那個暴躁的搭檔即便在罵罵咧咧,也始終會接起他的電話。
“有話快說!”
中原中也拉緊被子,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得窗臺砰砰作響。
他煩躁地抹了把臉,其實從第三次接到電話時,就該直接拉黑,但最終看著屏幕上跳動的“繃帶浪費裝置”,手指還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聽鍵。
或許是擔心太宰治真的惹出什么大禍,又或許是習慣了這種你來我往的交鋒?
怎么可能,總有一天,他絕對要咬死這家伙。
太宰治:“中也,我想跟你做恨。”
他把手機貼在耳邊,聽著聽筒里傳來的雨聲,繃帶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悵然又戲謔的弧度。
說出這話時,他其實也分不清,這到底是惡作劇般的調侃,還是在系統(tǒng)大禮的風暴中困守多日,心底某根弦繃到極致后的破音。
他太清楚,中原中也看似暴躁的回應里,藏著不會說出口的在意,就像他明知對方會炸毛,卻仍固執(zhí)地撥通電話。
中原中也攥手機重重砸在床上。
窗外的雨勢愈發(fā)兇猛,雨點砸在玻璃上的聲響混著他煩躁的咒罵。
聽到太宰治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時,他本能地想發(fā)火,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調侃。
“那你應該帶織田作之助回武偵了吧?你找他去。”
的確,目前織田作之助已經(jīng)加入了武裝偵探社,公寓就和他同一層,還就在他對面。
但對此,他表示:“我臉又沒厚到那個程度?!?/p>
中也咬了咬牙,嘴角抽搐了下:“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那再或者你點個上門服務?”
“那中也接嗎?”
太宰治眨了眨水汪汪的雙眼。
“滾!”
電話被中也掛斷了。
“找織田作之助”的回懟,是他太了解太宰治心底的遺憾與執(zhí)念。
而那句“點上門服務”,何嘗不是笨拙地想用玩笑掩蓋隱隱的擔憂。
直到太宰治反問“中也接嗎”,他幾乎是慌亂地掛斷電話,耳尖發(fā)燙,仿佛被戳破了什么不可言說的心思。
明明早就習慣了和這個繃帶狂人糾纏,卻還是會在某些瞬間,被對方?jīng)]個正經(jīng)的話語攪亂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