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這就開快點?！彼緳C聽到林璃故前面說的加錢的話心情愉悅地回答她。
林璃故：“……”
車一路疾馳行駛著，最后緊急打了個轉停在醫(yī)院門口。
林璃故抓著手機，頭昏昏沉沉聽司機報完車費支付好車費。
她便拉緊校服馬不停蹄往醫(yī)院里面跑，進到醫(yī)院見到呆呆坐在那里不銹鋼長椅上的季夏，她走過去低頭問季夏：
“小夏？我媽現(xiàn)在在哪里？”
季夏抬頭，目光卻一直往旁邊瞟，什么也不說。
林璃故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不遠站在急救室門口焦急等待的林遇。
她剎那間明白了情況。
她媽媽在急救室里被緊急搶救著……
她應該要坐著在外面等醫(yī)生出來說明情況。
她內(nèi)心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對，先等醫(yī)生出來先！
對，先等醫(yī)生出來！?。?/p>
等醫(yī)生出來就知道情況了！
媽媽也絕對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的。
就在這時搶救室大門猛地被推開，隨后幾名醫(yī)生從里頭走了出來。
青年見醫(yī)生出來，上前走幾步向醫(yī)生問情況：“劉醫(yī)生，我媽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劉醫(yī)生摘下口罩搖頭后嘆息：“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家屬準備好后事吧?！?/p>
林璃故的指尖還殘留著搶救室外冰涼的金屬觸感，醫(yī)生那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家屬準備好后事吧”像淬了冰的針，猝不及防扎進她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里。
她猛地抬頭，視線撞進醫(yī)生眼底那抹無奈的灰色，腦子里轟然一響，像是有千萬根弦同時繃斷——
下秒，一股巨大的失重感攥住了她。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膝蓋一軟，“咚”地一聲猝然癱坐在醫(yī)院光可鑒人的走廊地板上。
消毒水的氣味鉆進鼻腔，混雜著眼淚砸在地面的濕熱，可她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喉嚨里像堵著滾燙的棉絮，只能任由身體不住發(fā)抖。
走廊頂燈的光落在她慘白的臉上，映出林璃故那雙空洞的眼。
“夏至！”林遇瞟見林璃故突然間摔倒在地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把扶起她來。
季夏也跟著林遇拉著林璃故一邊手將她置放在走廊長凳上。
林遇擔心看著自己妹妹，眼中盡是流露出來的關心：“妹妹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摔地上了?！?/p>
林璃故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哥哥說什么。
她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挺久時間沒回來，昨天突然回來還在關心自己的媽媽……
今天居然……
林璃故不再想下去，眸中卻早已浸滿了淚。
媽媽……
對不起，是你女兒不乖。
林遇看著自己妹妹呆呆注視著醫(yī)院走廊地板，不說話也不理人只默默哭著，心就感覺痛痛的。
幾秒過后，林璃故擦干眼淚站起來，她看著林遇隱約有些淚珠的眼睛開口：“哥，后事怎么辦？明天晚上我好像還要上學?！?/p>
“唉……如果明天晚上上的課不是很重要的話，我?guī)湍阏垉商旒佟！?/p>
“行，明天早上就請吧，哥?！?/p>
“正好按照習俗規(guī)定，我是要跟著你們守三天靈的。”
“唉……王媽，明天幫我聯(lián)系殯儀館來帶媽的遺體去整理一下安葬吧……”林遇捏著手中的手機，扭頭對后面的王媽說。
“還有夏至，今晚你好好休息吧，不能熬夜?！绷钟鲇峙ゎ^回對自己妹妹叮囑道。
林璃故訥訥點頭應了聲。
林遇轉而跟著院方人員去辦理手續(xù)，林璃故則被季夏拉著帶離醫(yī)院。
林璃故被季夏強硬拉著塞進后座時，她沉默著看著自己閨蜜把自己當做后面塞進去的動作。隨著法拉利車門“砰”地被季夏關上門，也就此隔絕了醫(yī)院里面林遇模糊低頭簽字的身影。
季夏關好車門才抽回握在車門上的手，可另只手還緊緊牽著林璃故不舍得放開。
林璃故被捏的手疼，脾氣一上來猛的將季夏的手拍開。
季夏手摔在后窗使她疼得嘶了一聲，下意識手指蜷起。
車廂里霎時靜得只剩下雨刷器來回擺動的聲響。
林璃故淡漠別過頭，長相溫柔的側臉此刻繃得像塊冰。
冷漠又不帶感情。
季夏這時看著她閨蜜有些懵沒反應過來，幾秒后她反應過來有些委屈： “你怎么突然莫名其妙那么用力甩開我手？
“夏至，你丟疼我了。”
她說著抬手抹了把有些濕的臉，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濕了一片，應該是雨水順著車窗縫滲進來濺到臉上的。
林璃故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目光死死盯著窗外倒退的樹影。
那些紅色的楓葉被雨水泡得發(fā)脹，像極了手術室門口那盞遲遲不滅，后面滅了的出來卻不是可以安慰人的好消息而是親人離世的紅燈。
她想說什么，嘴唇動了動，卻只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哽咽，最終還是咬緊牙關，把臉埋進臂彎里，留給季夏一個僵硬的背影。季夏看著她發(fā)顫的后背，剛要再說些什么，卻見她耳后的發(fā)絲有晶瑩的東西墜下來，砸在淡藍的校服布料上，洇開一小片更深的痕跡。
手背的疼忽然就不那么清晰了，只剩下她心里堵得發(fā)慌。
季夏不想打擾到別人于是默默地收回手，往椅背上靠了靠，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兩人相安無言回到了林家。
季夏抱了抱自己面前這個想哭又壓抑著不哭出來的閨蜜安慰了好一會兒。
臨走前她又不放心補了句：“夏至，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走了，還有記得早點睡覺，不要想太多別的，不要熬夜?！?/p>
“有什么 不好的情緒可以在微信上向我傾訴，我隨時都在?！?/p>
林璃故聽到這，她忽地笑了：“好的，小夏你快走吧，我要準備洗澡睡覺了?！?/p>
“那好吧，再見？”
林璃故笑著朝自己閨蜜揮了揮手示意讓她不要在這里待那么久，早點離開。
季夏會意了自己朋友的意思，點點頭轉身離開。
她注視著季夏撐傘在瓢潑大雨中孤零零走在大街上的身影。
哭了。
林璃故終是走著走著在黑暗的樓梯上忍不住蹲下低聲抽泣哭了出來。“我是掃把星嗎……”
“為什么我的至親，都死了呢……”
“為什么死的不是我，是我愛的親人啊?！?/p>
“嗚，?。。。 ?/p>
“為什么死的不是我……”
“媽媽，媽媽……”林璃故抱著頭低頭低聲喃語著。
“媽媽……”林璃故最后哭得雙目通紅踉踉蹌蹌從地上站起，走下樓進廚房拿菜吃飯。
菜依舊是幾個小時前擺的放的一模一樣的，只不過涼了。
正如林璃故那經(jīng)過搶救卻依舊涼了的媽媽一樣。
林璃故注視著幾個小時前因太匆忙而沒來得及放鍋里溫著的菜還有被她丟的歪七扭八的勺子，沉默整理好。
最后的結局還是不錯的，她吃上涼了的飯菜。
原本林璃故是先把菜熱一下再吃，可她突然想到今天的日子，還是放棄不打算熱菜吃。
林璃故并不想熱這涼了的飯菜真正的原因，因為她想讓自己記住今天她沒有好好聽媽媽話的一天。
同時也要記住今天是媽媽的忌日……
……
幾十分鐘后，林璃故洗完澡擦著頭發(fā)從廁所里走出。
她正吹風機吹著頭發(fā)，結果手機消息鈴聲卻突然響了幾聲。
這使林璃故她的心情突然很煩躁，但她并未理會那不斷響的手機鈴聲，繼續(xù)吹著自己的頭發(fā)。
林璃故吹完頭發(fā)，就隨手把吹風擱在梳妝臺上放著，接著走過去拿起手機。
手機屏幕暗著，剛才那幾聲提示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開漣漪又迅速歸于平靜。
她盯著屏幕看了兩秒，只那么幾秒按下開機鍵解鎖手機。
臉部解鎖的瞬間，屏幕亮起。
林璃故那這看的也是哪個煩人的東西發(fā)來的消息結果一看是江北冥發(fā)來的消息，還連著兩條。
她表情頓時有些古怪。
她同桌幾個小時前才剛發(fā)數(shù)理化教學txt過來。
這會又會發(fā)生什么東西過來？
結果一點進微信查看，臉色頓時明了。
果然，又是與學習相關的教學文件。
以下聊天詳情為——
江同學：［高中物理知識大全.（超詳細版）txt］
江同學：［高考考點復盤知識大全.（配答案加解析）txt］
林璃故看著這兩條新文件，忽地覺得不應該給自己的同桌備注江同學了，因為這不根本符合他個人。
她應該改個符合個人的。
于是她點擊江北冥的微信頭像進到他個人主頁，把備注改成了：〖學習狂魔江煩人〗
旋即，她又好像想起什么，退出與江北冥微信聊天框，點進了備注為［Aaaa.我愛的媽咪］開始看聊天記錄。
看著看著，她突然又不知不覺流了眼淚。
最后她看不下去那并不是太多條的聊天記錄，便只隨便在聊天框發(fā)了個晚安的表情。
林璃故含著眼淚半躺下在床頭。
接著她將手機息屏，放在一邊，用充電器插上充電然后翻了個身睡覺。
“小夏至~”女人親切叫道。
自己的孩子沒有回答。
女人霎時笑出聲。
“唉喲，這小夏至怎么叫還不應人呢，是生媽媽的氣了嗎？”穿著精致的女人疑惑看著自己孩子問。
“那媽媽抱抱夏至?！?/p>
林璃故睜眼，沒反應過來時就被人抓起抱在懷里，她正想掙扎，卻驀然聞到了淡淡的，熟悉的白色萱草花花香。
她頓時不掙扎了，轉而還比較親密，蹭蹭面前的人。
女人感受到自己孩子比較對自己親密的動作，這下直接把孩子放在地上揉頭。
“小夏至，這么乖呢。跟你大哥二哥玩去吧，媽媽有事先離開一年?！?/p>
女人說著，用手提起行李向前推了推，“立冬、立秋看好妹妹哦，媽媽走了?！?/p>
林璃故心頭猛地一沉，那些兒時模糊的預感在此刻驟然清晰——媽媽要走了。
她甚至來不及細想，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行動，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撲過去，短短皮膚嫩白的雙臂死死環(huán)住女人的腰。
女人身上的衣服布料上還殘留著陽光曬過的暖意還有萱草花花香，是她從小聞到大的味道，可此刻這溫度卻燙得她指尖發(fā)顫。
“媽媽不要走……”林璃故的聲音剛出口就碎成了片。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止不住的抽噎，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女人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求求你了……”
女人提著行李的動作寂寞了片刻，肩頭幾不可查地動了動。
隨后，一聲極輕的嘆息漫過來，像羽毛落在林璃故的后頸。
女人沒有回抱，只抬起手，輕輕推開了自己的女兒。
女人歪頭注視著自己的女兒，表情無奈又充滿柔情：“夏至，媽媽要出去掙錢養(yǎng)你們，所以我不能陪你們那么久。”
“去跟哥哥玩吧。”林母松開手中的行李，拉起小女孩的手把她放在她哥哥身旁。
女人最后不舍看了自己孩子的一眼后又轉回到行李旁邊，再次提起行李。
這次林母沒有再停留直接離開。
在女人離開的瞬間，四周驟然化成碎片破碎開來，最后的畫面是女人出車禍滿地流血的場景。
“媽媽！”林璃故叫著從夢中蘇醒過來。她剛蘇醒的幾秒，精神還有什么沒有回憶過來，憶過神時她才反憶過來自己的媽媽好像昨天就沒了……
林璃故頭疼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想睡一會兒，但是經(jīng)過幾番“掙扎”了又選擇了下床。
少女剛起床頭發(fā)是亂七八糟的，可勝在個人生得好看，使她看上去沒有什么宅女的邋遢感，而是有一種淡淡的松弛感還有溫婉感。
與此同時幾分鐘后的衛(wèi)生間里——
林璃故本人正在衛(wèi)生間刷著牙，結果自己房門突然猛地被人一腳踹開。
這讓她被嚇的不小心咽了口泡沫進嘴里。
林璃故脾氣霎時上來，她不悅邊繼續(xù)刷著牙，邊用著被泡沫堵的模模糊糊的聲音罵：“誰??？這么缺德，大早上的踹什么門，是不是有病來的?！?/p>
被自己妹妹追著罵的林遇：“……”
他無語沉默了一會，隨后林遇難得正經(jīng)清了清嗓與自己妹妹說話：“妹，今天要做好葬禮前期準備，所以你收拾一下自己，穿樸素一點哈，但不要穿破的衣服?！?/p>
“還有接下來我們要確認葬禮時間、地點，接著我們還要通知親戚。”
“然后我們還得準備媽媽的遺像、棺材，以及花圈、挽聯(lián)等悼念物品。”林遇點著手指頭，“要準備的東西挺多，你也要幫忙的?！?/p>
“嗯，知道了……”林璃故吐出嘴里的泡沫說，接著她轉身拿毛巾清洗了拿來擦臉，這幾秒她并沒有理自己的哥哥。
林遇觀察著自己妹妹的動作，知道他妹妹暫時情緒是不會的回歸到以前的狀態(tài)了。
他最后沒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最后叫了句：“記得早點下來吃飯?！北愦虻阑馗?。
林璃故等自己哥哥走后，情緒再一次崩潰沒有忍住窩在被窩里小聲哭起來。
她實在不可能硬著心不哭準備自己媽媽的葬禮。
這是不可能的，她個人比較依賴唯一的至親讓她硬著心不哭準備葬禮的用品是不可能不哭的。
但無論如何，她總是要和自己大哥準備還有操持葬禮的……
嗯對分享，屬于修改某個番茄作者的一個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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