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當天的晨霧還沒散盡，崔連準的警用皮靴已經(jīng)踩碎了三顆露珠。

他彎腰把白菊放在墓碑前，指尖拂過青石上父親的照片

崔連準"爸，我?guī)麄儊砜茨恕?

崔然竣"老頭以前總說我開酒吧不務(wù)正業(yè)。"

崔然竣蹲下來拔掉磚縫里的雜草，黑色襯衫袖口沾了泥點

崔然竣"要是知道我現(xiàn)在把對面商鋪都盤下來擴建......"

崔連準"他會把你十二歲往他茶壺里倒啤酒的事再說一遍。"

崔連準擰開礦泉水沖洗碑面，水流在"崔衛(wèi)國"三個字上折射出虹光。

柳依把帶來的橘子分成三份，最大那個塞進崔然竣手里

柳依"伯父昨晚托夢說想看你們兄弟聯(lián)手。"

兩個男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她，晨風(fēng)掀起柳依的淺杏色圍巾，露出鎖骨處并排的兩條銀鏈——左邊掛著崔連準的子彈吊墜，右邊是崔然竣送的月亮掛件。

崔然竣"哥畫的安防設(shè)計圖比專業(yè)公司還細。"

崔然竣剝開橘子，把第一瓣遞給柳依

崔然竣"連逃生通道的攝像頭角度都標好了。"

崔連準正用隨身攜帶的戰(zhàn)術(shù)筆在筆記本上修改圖紙，聞言筆尖頓了頓

崔連準"上個月掃黃抓到的人在你們后巷交易。"

他指著圖紙某處

崔連準"這里要加個廣角鏡。"

柳依突然伸手抽走筆記本

柳依"崔警官，今天休假。"

她左手挽住崔連準，右手拽了下崔然竣的衣擺

柳依"十點約了裝修隊，大老板該去監(jiān)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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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建中的酒吧飄著新鮮木材的味道。

崔然竣踩著人字梯調(diào)整射燈角度，后腰露出一截警用皮帶——今早出門時順走了崔連準的裝備。

崔連準"左邊再高兩公分。"

崔連準站在三米外指揮，手里還提著裝供品的竹籃。

深藍色警用襯衫裹著繃直的肩線，和穿著破洞牛仔褲的弟弟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柳依抱著建材清單從倉庫出來，看見崔然竣的梯子突然晃了下。

她還沒出聲，崔連準已經(jīng)箭步?jīng)_上去扶住梯腳。

崔連準"讓你別在梯子上轉(zhuǎn)身！"

崔連準的手背爆出青筋。

崔然竣"當年教我騎自行車也是這個語氣。"

崔然竣低頭笑得梯子直顫，突然把螺絲刀拋下來

崔然竣"哥接著！"

崔連準本能地松手接工具，梯子立刻傾斜。

柳依沖過來時，看見兩兄弟摔作一團，崔然竣的手還護著哥哥的后腦勺。

柳依"三十歲的人了還打架？"

柳依蹲下來檢查崔連準的手肘。

崔然竣"是見義勇為。"

崔然竣揉著撞紅的膝蓋齜牙咧嘴

崔然竣"哥剛才撲過來那下比抓毒販還猛。"

裝修工人們憋著笑繼續(xù)搬木板，陽光穿過未完工的玻璃穹頂，在三人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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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紅櫻花大道時，柳依在第七塊地磚上同時踩住兩個人的影子。

右邊崔連準提著超市購物袋，左邊崔然竣正把糖炒栗子剝好塞進她嘴里。

崔連準"明天我輪休。"

崔連準忽然說

崔連準"新上映的刑偵片......"

崔然竣"我要看愛情片！"

崔然竣把栗子殼拋進垃圾桶

崔然竣"上周說好陪我看《戀戀筆記本》重映。"

柳依咽下甜糯的栗子肉

柳依"早上刑偵片，下午愛情片，晚上回家看《今日說法》？"

兩個男人同時閉嘴，櫻花花瓣落在崔連準肩章上。

路過牽狗的老太太瞇著眼打量他們："小柳啊，這兩個小伙子......"

柳依"都是我先生。"

柳依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在兩人僵住時補充道

柳依"裝修公司的設(shè)計先生和監(jiān)工先生。"

走到單元門口，崔然竣突然拉住柳依

崔然竣"下周要不要去新開的游樂園？有亞洲最大過山車。"

崔連準已經(jīng)按亮電梯

崔連準"她恐高你忘了？"

崔然竣"上次在過山車上抓著我手尖叫的人可不是這么說的。"

崔然竣用肩膀撞開電梯門。

柳依走進電梯按下25層

柳依"明天先陪連準看電影，后天去游樂園。"

她對著電梯鏡面整理頭發(fā)，鏡里映出身后兩個男人無聲的瞪視。

電梯門即將閉合時，崔連準突然伸手擋住

崔連準"去買醬油，昨晚你做飯用完的。"

崔然竣"我要吃街角那家章魚小丸子！"

崔然竣已經(jīng)按了開門鍵。

春夜的暖風(fēng)卷著櫻花灌進電梯，柳依的圍巾被吹得飛起來。

她同時抓住兩只溫?zé)岬氖滞笈芟蚰藓绯趿恋慕值?，頭頂傳來兄弟倆的悶笑。

夜櫻在路燈下開得正好，三個人的影子在滿地花瓣里融成一團跳動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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