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警報的尖嘯聲刺穿耳膜,應(yīng)急燈將走廊染成猩紅色。陳默攥著U盤狂奔,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那個"另一個自己"在追他。
"這邊!"沈綾從安全通道探出身子,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她的指甲幾乎掐進(jìn)他的肉里,生疼,卻讓他莫名安心。
他們沖下樓梯,腳步聲在混凝土樓梯間回蕩,像是有無數(shù)人在追趕。陳默的肺部灼燒,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味。
"他……為什么追我們?"陳默喘息著問。
沈綾沒有回答。她的眼睛死死盯著下方樓梯轉(zhuǎn)角——那里站著一個人影。
不是保安,不是同事。
是"陳默"。
他仰著頭,嘴角以一種非人的弧度咧開,眼睛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反光,像某種夜行動物。
"跳!"沈綾突然拉著陳默翻過扶手,墜向下一層平臺。
陳默的膝蓋狠狠砸在水泥地上,疼痛讓他眼前發(fā)黑。沈綾已經(jīng)爬起來,拖著他沖進(jìn)B2層的地下停車場。
黑暗像粘稠的液體包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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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綾的車就停在角落,但陳默的視線卻被另一輛車吸引——一輛黑色廂型車,車窗貼著完全不透光的膜,車身上印著褪色的字樣:**南山精神療養(yǎng)中心**。
"別看!"沈綾捂住他的眼睛,但已經(jīng)晚了。
陳默的大腦突然炸開一片白光。
他看見自己躺在手術(shù)臺上,頭頂是無影燈刺眼的光。戴著口罩的醫(yī)生俯身,手里拿著某種針劑,針尖滴落透明的液體。
"7號實(shí)驗(yàn)體,記憶植入階段開始。"
針管刺入頸動脈的瞬間,陳默在幻象中尖叫出聲。
"陳默!陳默!"沈綾拍打著他的臉。
他猛地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停車場安靜得可怕,只有他們的喘息聲。
"你看到了什么?"沈綾的聲音緊繃。
陳默顫抖著指向那輛黑色廂型車。"那里……那里有我……不,有‘他們’對我做的事……"
沈綾的臉色變得慘白。她拽開車門,把陳默塞進(jìn)副駕駛。"我們得立刻離開。"
車子發(fā)動時,陳默透過后視鏡看到——地下停車場的陰影里,不止一個"陳默"站在那里。
三個。
五個。
七個。
全都用同樣的姿勢歪著頭,嘴角掛著完全一致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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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綾的公寓狹小昏暗,窗簾緊閉,墻上貼滿了剪報和照片。陳默癱坐在沙發(fā)上,盯著自己發(fā)抖的雙手。
"喝掉。"沈綾遞給他一杯琥珀色的液體,濃烈的酒精味沖進(jìn)鼻腔。
威士忌灼燒著喉嚨,但無法驅(qū)散他骨髓里的寒意。U盤就放在茶幾上,小小的金屬物件像一顆定時炸彈。
"那些……是什么東西?"陳默的聲音嘶啞。
沈綾坐在他對面,雙手交握。"林教授稱他們?yōu)椤R像體’。"她的聲音很輕,"不完全是人,但也不完全是機(jī)器。他們共享你的部分記憶,但核心指令只有一個——取代你。"
陳默突然想起工位上那個"自己"空洞的眼神。
"為什么是我?"
沈綾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相冊。她翻到某一頁,推到陳默面前。
照片上是年輕的林教授站在實(shí)驗(yàn)室門口,身邊圍著七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最右邊的那個人——
是陳默。
"因?yàn)槟阍?jīng)是實(shí)驗(yàn)的參與者。"沈綾輕聲說,"三年前,你是林教授最得意的學(xué)生。"
陳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完全不記得這段過去。
"那現(xiàn)在的我……"
"是第七個實(shí)驗(yàn)體。"沈綾的指尖輕輕碰觸照片上他的臉,"也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
窗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輕響,像是有人輕輕落在防火梯上。
沈綾瞬間繃直了身體。
"他們找到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