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磊盯著手機屏幕上陳局發(fā)來的那條短信,拇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回復。檔案室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身旁的林修還在專注檢查那些文件,眼鏡反射著頭頂蒼白的燈光。
"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柯磊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
林修搖頭,指著一份報告:"行動當晚的通訊記錄有刪改痕跡。有人刻意抹去了幾通關鍵通話。"他抬頭看向柯磊,"我們需要重新詢問當晚所有參與行動的警員。"
柯磊點頭,不動聲色地將手機塞回口袋:"我去安排。你先繼續(xù)檢查這些資料。"
走出檔案室,柯磊在走廊拐角停下,快速回復了陳局:"十分鐘后到。"他需要先弄清楚陳局和梁明遠之間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再決定是否告訴林修。
電梯上升到八樓,柯磊的思緒亂如麻。陳志明帶了他十年,從巡警到刑警隊長,是他最敬重的前輩。如果連陳局都不可信,他還能相信誰?
局長辦公室外的秘書座位空著,這很不尋常??吕谇昧饲瞄T,沒有回應。他試著擰動門把手——門沒鎖。
"陳局?"柯磊推開門,辦公室內(nèi)窗簾緊閉,只有臺燈發(fā)出微弱的光。陳局背對著門坐在皮椅上,一動不動。
"把門關上,柯磊。"陳局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疲憊。
柯磊照做了,手不自覺地靠近腰間的配槍:"您找我?"
椅子緩緩轉(zhuǎn)過來,陳局的臉色灰白,額頭上布滿汗珠。更令人震驚的是,他的白襯衫左胸處有一片正在擴散的血跡。
"您受傷了!"柯磊沖上前。
陳局抬手制止他:"沒時間了...聽我說。"他艱難地呼吸著,"梁明遠不是一個人...T項目背后有一個小組...他們拿病人做實驗...修改記憶..."
柯磊迅速拿起桌上的電話想叫救護車,卻發(fā)現(xiàn)線路被切斷了。他掏出手機,陳局卻抓住他的手腕:"先聽我說完!林修...他不知道自己也參與了實驗..."
"什么意思?"柯磊感到一陣寒意。
"他妹妹...不是第一個受害者...林修自己也是實驗對象..."陳局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的部分記憶...被修改過..."
辦公室的柜子突然發(fā)出一聲輕響??吕谒查g拔槍對準聲源:"誰在那里?"
柜門緩緩打開,林修走了出來,臉色蒼白如紙:"繼續(xù),陳局。我的哪些記憶是被修改的?"
柯磊震驚地看著林修:"你跟蹤我?"
"顯然很有必要。"林修的目光冰冷,轉(zhuǎn)向陳局,"你是怎么參與進來的?自愿還是被迫?"
陳局苦笑了一下,血跡已經(jīng)擴散到整個前胸:"年輕時...一場醫(yī)療事故...梁明遠幫我掩蓋...代價是...成為他的眼線..."他艱難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個U盤,"這里面...有T項目的真相...和所有參與者名單..."
柯磊伸手去接,陳局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小心...他們無處不在..."他的眼睛瞪大了,看向兩人身后,"他來了..."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踢開。柯磊轉(zhuǎn)身的同時聽到消音手槍特有的"噗"聲,陳局的身體在椅子上震了一下,額頭中央多了一個血洞。
"趴下!"柯磊撲向林修,兩人摔倒在地。又一聲槍響,子彈擊碎了陳局身后的窗戶。
柯磊滾到辦公桌后,拔槍還擊。襲擊者已經(jīng)消失在門外。他迅速爬到陳局身邊檢查脈搏,但已經(jīng)沒有了。
"死了。"柯磊咬牙,抓起那個U盤塞進口袋。林修已經(jīng)沖到門口,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別追!"柯磊喝道,"可能是調(diào)虎離山!"
林修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時眼中是柯磊從未見過的憤怒:"你瞞著我!如果不是我跟著你,陳局說的這些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我只是想先確認——"
"確認什么?確認我值不值得信任?"林修的聲音像刀一樣鋒利,"三年前我們失敗就是因為缺乏信任,現(xiàn)在你重蹈覆轍!"
柯磊無言以對。警鈴終于響起,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他們沒多少時間了。
"U盤,"林修伸手,"現(xiàn)在給我。"
柯磊猶豫了一瞬,還是掏出了U盤。林修接過,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你去哪?"柯磊攔住他。
"獨自調(diào)查。"林修甩開他的手,"既然你不信任我,我們沒必要繼續(xù)合作。我會查清T項目和我的記憶到底怎么回事。"
"現(xiàn)在分開太危險了!梁明遠正希望我們這樣!"
林修冷笑:"危險?比起被搭檔背后捅刀,梁明遠算什么?"他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消失在走廊拐角。
柯磊站在原地,手中還殘留著U盤的余溫。短短幾分鐘內(nèi),他失去了最敬重的上司和最親密的搭檔——如果林修還能被稱為搭檔的話。
警員們沖進辦公室,看到陳局的尸體和破碎的窗戶后一片嘩然。小張臉色慘白:"柯隊...發(fā)生了什么?"
柯磊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回到專業(yè)狀態(tài):"陳局遇害,兇手從消防通道逃走了。封鎖大樓,調(diào)取所有監(jiān)控。還有..."他停頓了一下,"看到林顧問了嗎?"
小張搖頭:"沒有。要找他嗎?"
"不,"柯磊疲憊地擺手,"先處理現(xiàn)場。"
接下來的幾小時在混亂中度過。法醫(yī)、技術科、內(nèi)務調(diào)查組輪番到場??吕跈C械地回答著各種問題,但心思全在那個U盤和林修的去向上。
法醫(yī)初步判斷陳局是先被利器刺傷胸部,然后被近距離槍殺。奇怪的是,胸部的傷口形狀特殊,像是某種醫(yī)療器械造成的。
"像手術刀,"法醫(yī)推測,"非常鋒利的那種。"
梁明遠是外科醫(yī)生??吕谙肫鹪诘谝粋€犯罪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手術刀碎片。兇手在向他們傳遞信息。
當內(nèi)務部的人開始詢問陳局與案件的可能關聯(lián)時,柯磊選擇了隱瞞。他只說陳局叫他來討論案件進展,對U盤和林修的出現(xiàn)只字未提。這不是包庇,而是他需要先弄清楚真相。
深夜,當警局終于安靜下來,柯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一張字條:"想知道T項目的真相?午夜,老地方?!狝"
老地方。只有他和林修知道的地方——三年前他們經(jīng)常加完班后去喝一杯的那家名為"錨點"的小酒吧。
柯磊看了眼手表——11:30。他迅速檢查了配槍,悄悄離開了警局。
"錨點"酒吧隱藏在一條偏僻的小巷里,招牌的霓虹燈有一半已經(jīng)不亮了??吕谕崎_厚重的木門,里面空蕩蕩的,只有老板在擦杯子。
"好久不見,柯隊。"老板點點頭,指向后面的包間,"有人在等你。"
柯磊的手放在槍上,緩步走向包間。門虛掩著,里面沒有燈光。他猛地推開門,迅速閃到一側(cè)——
"放松,是我。"林修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柯磊打開燈,林修獨自坐在角落,面前放著兩臺筆記本電腦。他看起來疲憊不堪,眼睛布滿血絲。
"你拿到U盤了?"柯磊警惕地問,沒有靠近。
林修點頭:"內(nèi)容已經(jīng)破解了。坐吧,你需要看看這個。"
柯磊慢慢坐下,依然保持警惕:"為什么選這里?"
"沒有監(jiān)控,沒有竊聽器,沒人知道。"林修將一臺電腦轉(zhuǎn)向柯磊,"而且我想你需要喝一杯來面對接下來的內(nèi)容。"
屏幕上是一份標著"T項目:記憶重構實驗"的文件??吕诳焖贋g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文件詳細記錄了一項非法人體實驗,通過藥物和催眠手段,實驗者能夠部分修改受試者的記憶,甚至植入完全虛構的情節(jié)。
"這不可能..."柯磊喃喃道。
"繼續(xù)往下看。"林修的聲音異常平靜。
文件的"成功案例"部分列出了幾個名字,其中赫然有林修的妹妹林月,以及...林修本人。
"案例L-1(林月)展現(xiàn)出對記憶修改的異常抵抗,導致實驗失敗。建議終止并處理。"柯磊讀出聲,胃部一陣絞痛。"處理"在這里顯然意味著謀殺。
而關于"案例L-2(林修)"的記錄則顯示:"成功植入虛假記憶片段,掩蓋實驗暴露事件。后續(xù)觀察顯示受試者無異常反應,可作為長期研究對象培養(yǎng)。"
柯磊抬頭看向林修:"你不記得這個實驗?"
林修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我查了自己的醫(yī)療記錄。大學時期我確實因為失眠去校醫(yī)院看過幾次,接診的是梁明遠。之后有大約一個月的記憶很模糊,我以為只是學業(yè)壓力大。"
"你認為他修改了你的什么記憶?"
"我不知道。"林修苦笑,"這才是最可怕的部分。我甚至不確定我現(xiàn)在記得的哪些事是真實的。我妹妹的死...三年前'藝術家'案的失敗...都可能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柯磊想起陳局臨死前的話:"他說你也是實驗對象..."
"U盤里還有更糟的。"林修打開另一個文件,"這是參與者名單。"
名單上有醫(yī)生、研究人員,還有幾位警方人員——包括陳局。但最讓柯磊震驚的是名單最后的一個代號:"案例K:執(zhí)法暴力創(chuàng)傷觀察對象。關聯(lián)案例:K-1(已終止)"
K-1??吕诘母赣H。
"我們都被他選中了,"林修輕聲說,"不是巧合,是精心設計的長期觀察實驗。"
柯磊的思緒回到十二歲那年,父親被誤殺的場景。那些記憶如此鮮明——警笛聲、槍聲、母親的哭聲。但如果...如果連這些記憶都被篡改過?
"不,"他搖頭,"我父親確實死了,這是事實。"
"但細節(jié)可能被修改過。"林修指出,"根據(jù)這些文件,梁明遠的團隊擅長保留事件核心框架,只修改周邊細節(jié)來影響受試者的情緒反應和后續(xù)行為選擇。"
柯磊突然明白了:"他讓我們成為現(xiàn)在的我們。你研究犯罪心理,我當警察...都是他實驗的一部分?"
"很可能。"林修合上電腦,"而現(xiàn)在實驗進入最終階段——觀察在極端壓力下,經(jīng)過特定記憶編程的受試者會如何反應和互動。"
柯磊的手機突然震動,一條未知號碼發(fā)來的視頻。點開后,畫面顯示一個昏暗的房間,周明華博士被綁在椅子上,看起來虛弱但還活著。一個經(jīng)過變聲處理的聲音說:"選擇時間,偵探們。救他,或者繼續(xù)追查。你們沒有足夠的資源同時做兩件事。"
視頻隨后顯示了GPS坐標和一個倒計時:6:00:00。
"他在耍我們,"柯磊咬牙,"六個小時根本不夠我們同時找到周博士和阻止他殺名單上的其他人。"
林修卻突然站起身:"不,這正合我意。他終于犯錯了。"
"什么?"
"這個視頻。"林修指著屏幕,"看周博士身后的背景,那個醫(yī)療設備。這是某種私人診所或小型醫(yī)院。梁明遠需要特定的環(huán)境來進行他的'作品'。"
柯磊仔細查看:"像是...透析機?"
"沒錯。"林修快速在電腦上搜索,"而根據(jù)這些醫(yī)療記錄,梁明遠有慢性腎病,需要定期透析。他不會去大醫(yī)院,太顯眼。一定是某個他能控制的小型私立診所。"
柯磊恍然大悟:"我們可以查醫(yī)療設備銷售記錄!近半年內(nèi)有哪些私立診所購買了透析設備!"
"已經(jīng)查了。"林修調(diào)出一份清單,"有三家可能性較大。視頻里的窗簾樣式和這家'靜安腎科診所'的官網(wǎng)照片一致。"
柯磊立刻起身:"我通知特警隊。"
林修按住他的手:"不,還記得嗎?警局有內(nèi)鬼。我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參與了T項目。這次就我們兩個。"
柯磊看著林修的眼睛,看到了熟悉的決心。盡管有那么多猜疑和背叛,此刻他們又回到了同一條戰(zhàn)線上。
"好,"柯磊點頭,"但我們需要計劃。梁明遠不會毫無準備。"
他們快速制定了行動方案。靜安診所在城郊工業(yè)區(qū)邊緣,夜間基本無人。林修通過黑客朋友調(diào)取了診所的平面圖和近期電力使用情況。
"看,地下層耗電量異常,"林修指著屏幕,"遠超過一般診所需求。他可能在那里設置了手術室或?qū)嶒炇摇?
出發(fā)前,柯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林修,你真的不記得任何關于實驗的事?哪怕一點線索?"
林修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只有一個...我常做的一個夢。夢里我在一個白色房間里,有人給我看一系列圖片,同時問我問題。最近我才意識到...那些圖片都是犯罪現(xiàn)場照片,包括我妹妹的。"
柯磊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我們會弄清楚的。先救周博士。"
他們分乘兩輛車前往診所,約定在附近匯合。然而當柯磊到達約定地點時,林修的車卻不見蹤影。十分鐘后,他收到一條短信:
"計劃有變。我發(fā)現(xiàn)新線索,需要單獨確認。按原計劃行動,我會盡快與你會合。——林"
柯磊皺眉,這不像林修的作風。他撥通林修的電話,卻直接轉(zhuǎn)入語音信箱。不安感如潮水般涌來,但現(xiàn)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診所大樓黑漆漆的,只有地下室隱約透出燈光。柯磊繞到后門,發(fā)現(xiàn)門鎖已經(jīng)被破壞——有人先他一步進去了。
他拔出手槍,悄無聲息地潛入。走廊盡頭有聲音傳來,柯磊貼墻靠近,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林修!
"...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本可以一起結束這一切!"林修的聲音充滿憤怒。
另一個聲音回答,那是梁明遠真實的聲音,溫和得近乎詭異:"因為實驗需要對照組,林修。你一個人來,正好驗證在孤立無援情況下的應激反應。"
柯磊小心地探頭查看。走廊盡頭的房間里,林修站在門口,背對著他。里面是一個類似手術室的空間,周博士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看起來已經(jīng)昏迷。一個瘦高的男人站在他旁邊,穿著白大褂,右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梁明遠看起來比照片上蒼老許多,臉色灰白,但眼睛炯炯有神,充滿病態(tài)的狂熱。他手中拿著一支注射器,針頭閃著寒光。
"你知道嗎,"梁明遠繼續(xù)說,"你妹妹臨死前說的話和你剛才幾乎一模一樣。血緣真是奇妙的東西。"
林修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你承認殺了我妹妹。"
"當然。她太聰明了,發(fā)現(xiàn)了實驗的真相。而你..."梁明遠笑了,"你是個完美的成功案例。直到現(xiàn)在,你依然不記得那晚真正發(fā)生了什么,對吧?"
"什么那晚?"林修的聲音變得不確定。
"三年前,你和柯磊差點抓住'藝術家'的那晚。"梁明遠向前一步,"你以為是誰給'藝術家'通風報信?誰故意引導你們?nèi)チ隋e誤的地點?"
林修的臉色變得慘白:"不...不可能..."
"想起來了嗎?"梁明遠的聲音充滿誘惑,"我給你的關鍵詞:紅色氣球。"
林修突然抱住頭,仿佛遭受了巨大痛苦:"那不是...不是我..."
柯磊再也忍不住了,沖進房間:"林修!別聽他的!他在操控你!"
梁明遠看到柯磊,反而笑得更加開心:"啊,案例K也來了!多么完美的實驗終局!"
柯磊舉槍對準梁明遠:"放開周博士,游戲結束了。"
"恰恰相反,"梁明遠將注射器抵在周博士的脖子上,"游戲才進入高潮。你們知道T項目的真正目的嗎?不是簡單的記憶修改,而是創(chuàng)造特定的創(chuàng)傷記憶,然后觀察這些記憶如何塑造人的行為選擇。"
林修似乎從混亂中恢復了一些:"你拿活人做實驗...就為了這個?"
"為了科學!"梁明遠的眼中閃爍著瘋狂,"想象一下,如果能精確控制人的創(chuàng)傷記憶,就能預測甚至引導他們的整個人生軌跡!你,林修,本可能成為一個畫家,但在特定記憶植入后,你選擇了犯罪心理學??吕冢愀赣H的死本可能讓你憎恨警察,但我們調(diào)整了細節(jié),讓你反而向往執(zhí)法工作。"
柯磊感到一陣惡寒:"你是個瘋子。"
"不,我是先知。"梁明遠突然將注射器刺向周博士的脖子,"而現(xiàn)在是最終測試——"
槍聲響起。梁明遠的手腕爆出一朵血花,注射器掉在地上??吕诒3稚鋼糇藙?,槍口微微冒煙。
"下次就是你的頭。"柯磊冷冷地說。
梁明遠卻大笑起來,絲毫不顧流血的手腕:"太棒了!完美的應激反應!但你們還是不明白..."他突然按下墻上的一個按鈕,"實驗已經(jīng)完成了。"
整棟大樓突然響起警報聲,遠處傳來消防噴頭啟動的聲音。但噴出的不是水,而是某種淡黃色的氣體。
"快走!"林修抓起柯磊的手臂,"氣體有毒!"
他們沖向出口,但門已經(jīng)被自動鎖死。梁明遠的聲音通過廣播系統(tǒng)傳來:"別擔心,不是致命的。只是一種幫助你們...重新審視記憶的小助手。"
柯磊感到視線開始模糊,林修在他身邊搖晃著倒下。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梁明遠站在遠處,滿意地記錄著這一切,就像科學家觀察著他的實驗品。
然后,黑暗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