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探聯(lián)手破案

槍聲在封閉的倉庫內(nèi)回蕩，震得柯磊耳膜生疼。他看到梁明遠身體猛地一顫，胸前綻開一朵血花。但那不是他開的槍。

子彈來自倉庫上方的通風管道。

梁明遠踉蹌著后退，撞翻了手術臺。周博士滾落在地，痛苦地呻吟著。柯磊本能地想沖過去，但第二顆子彈打在他腳前的地面上，濺起一片水泥碎屑。

"別動，柯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內(nèi)勤主管張美玲從通風口露出半張臉，手中的槍穩(wěn)穩(wěn)指向他們，"我只需要梁醫(yī)生，你們可以活著離開。"

"張美玲..."林修的聲音充滿厭惡，"原來是你一直在給梁明遠通風報信。"

她冷笑一聲："七年了，我?guī)退O(jiān)視警局里每一個可能威脅T項目的人。陳局太好奇了，所以他必須死。"她的槍口轉(zhuǎn)向林修，"而你，林顧問，太聰明了，同樣危險。"

柯磊趁她說話時悄悄移動了半步，擋在林修前面："你也是T項目的一員？"

"只是合同工。"張美玲的注意力被柯磊吸引，"梁醫(yī)生付錢，我提供信息。很公平的交易。"她突然提高聲音，"梁醫(yī)生！還能走嗎？"

梁明遠靠在墻邊，手捂著流血的胸口，臉色比他的白大褂還要蒼白："需要...一點幫助..."

張美玲從通風口扔下一根繩子："我掩護你，上來！"

柯磊知道一旦梁明遠逃脫，所有的證據(jù)都會消失。他瞥了一眼林修，后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現(xiàn)在！"林修突然大喊，同時撲向倒地的周博士?？吕趥?cè)身翻滾，舉槍射擊。

三件事幾乎同時發(fā)生：林修用身體護住了周博士；柯磊的子彈擊中了張美玲的肩膀，她的還擊打碎了柯磊頭頂?shù)臒襞?；梁明遠抓住繩子，開始艱難地向上爬。

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柯磊感到臉頰一陣刺痛。他再次瞄準，但張美玲已經(jīng)縮回了通風管道，只能聽到她拖拽梁明遠的喘息聲。

"柯磊！"林修的聲音帶著急迫，"周博士...他有話要說！"

柯磊沖到他們身邊。周博士的腹部傷口又開始流血，他的嘴唇泛白，顫抖的手指緊抓著林修的衣領。

"T項目...不只是記憶實驗..."他氣若游絲，"他們...培養(yǎng)特定執(zhí)法人員...控制司法系統(tǒng)..."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名單...在我手表里..."

林修迅速檢查了他的手表，發(fā)現(xiàn)微型存儲卡："找到了！"

周博士的眼神開始渙散："林修...你妹妹...不是謀殺...醫(yī)療事故...梁明遠...改了你記憶..."他的手指突然收緊，"關鍵詞...'白百合'..."

林修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吕诳吹剿耐讋×沂湛s，仿佛被拖入了某個記憶深淵。

"林修！"柯磊用力搖晃他，"現(xiàn)在不是時候！他們快逃了！"

林修猛地回神，但眼中的震驚未消："通風管道通向哪里？"

"主廠房樓頂！他們可能有車停在那里！"

"你去追！"林修將存儲卡塞給柯磊，"周博士需要急救，我留下！"

柯磊猶豫了一瞬。追捕梁明遠是他的執(zhí)念，但留下林修一個人面對重傷的周博士...

"快去！"林修厲聲道，"別讓他跑了！"

柯磊轉(zhuǎn)身沖向倉庫角落的維修梯，攀上通風管道。狹窄的金屬管道內(nèi)留有新鮮的血跡，指引著方向。他匍匐前進，手肘和膝蓋在粗糙的管道表面摩擦，汗水流進眼睛也顧不上擦。

管道盡頭是一個通風扇出口，已經(jīng)被撬開?？吕谛⌒牡靥筋^，看到樓頂平臺上停著一架小型直升機，旋翼已經(jīng)開始旋轉(zhuǎn)。張美玲正攙扶著梁明遠向直升機移動。

沒有時間思考?？吕谲S出通風口，舉槍瞄準："警察！站??！"

張美玲轉(zhuǎn)身就是一槍，子彈擦著柯磊的耳朵飛過。他回擊，這次擊中了她的腿部。她尖叫著倒地，但梁明遠已經(jīng)爬進了直升機。

柯磊沖向直升機，但距離太遠。隨著引擎轟鳴，直升機開始升空。梁明遠透過舷窗看著他，嘴角掛著勝利的微笑，用口型說了什么。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從柯磊身后傳來。直升機的前窗玻璃應聲而碎，梁明遠的身體猛地前傾?？吕诨仡^，看到林修站在樓頂入口處，舉槍的手穩(wěn)如磐石。

直升機搖晃著上升，但飛行軌跡已經(jīng)不穩(wěn)。它歪斜著撞向廠區(qū)邊緣的水塔，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鹎蝌v空而起，照亮了整個夜空。

柯磊跑向林修："周博士呢？"

"救護車在路上...但他..."林修的聲音哽住了，"他沒撐住。"

張美玲在不遠處呻吟著。柯磊走過去，用她的皮帶做了個臨時止血帶："她會活下來指證T項目的其他人。"

林修看起來魂不守舍，眼神空洞："柯磊...周博士死前說的話...關于我妹妹..."

"別想這個，我們先處理現(xiàn)場。"柯磊按住他的肩膀，"救護車和支援馬上就到。"

但林修像沒聽見一樣："如果是真的...如果我妹妹真的是醫(yī)療事故而不是謀殺...那我這些年...我的整個人生..."

他的聲音支離破碎，柯磊從未見過這樣的林修——那個永遠理性、冷靜的犯罪心理學家不見了，只剩下一個被真相擊垮的普通人。

遠處傳來警笛聲?？吕谥浪麄冎挥袔追昼姷臅r間。他抓住林修的雙肩："聽著，不管梁明遠對你做了什么，不管你的哪些記憶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依然是林修。你選擇成為什么樣的人，不是由你的過去決定，而是由你現(xiàn)在怎么做決定。"

林修的眼神慢慢聚焦："但如果不是為了追查妹妹的兇手...我為什么會選擇犯罪心理學？"

"也許一開始是，"柯磊承認，"但你堅持下來是因為你擅長這個，因為你幫助了無數(shù)受害者。那才是真正的你，不是梁明遠設計的傀儡。"

警笛聲越來越近。林修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他們默契地走向張美玲，準備將她移交給趕來的警員。

突然，一聲微弱的金屬碰撞聲從爆炸的直升機方向傳來?？吕诰X地轉(zhuǎn)身，看到渾身是血的梁明遠從殘骸中爬出，手中拿著一支注射器。

"他怎么..."林修難以置信地低語。

梁明遠的臉被嚴重燒傷，白大褂成了破布條，但他的眼睛依然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拖著一條顯然已經(jīng)骨折的腿，向樓頂邊緣挪動。

"站??！"柯磊舉槍瞄準，"你無路可逃了！"

梁明遠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他們。他的笑容在燒傷的臉上顯得格外恐怖："逃？不，柯隊長...我只是在完成實驗。"他舉起注射器，"這里面的藥劑能徹底擦除一個人的特定記憶...我本想用在你們身上...但現(xiàn)在..."他將針頭對準自己的脖子，"科學需要志愿者，不是嗎？"

"不要！"林修突然喊道，"你死了，誰來告訴我們真相？我妹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T項目還有誰參與？"

梁明遠的手微微一頓："真相？"他嘶啞地笑了，"林月死于一場普通的麻醉事故。但多么浪費啊...一個年輕美麗的生命就這樣毫無意義地消逝。所以我...重新設計了她的死亡，讓它有意義，成為偉大實驗的一部分。"

林修的身體開始顫抖："你...你偽造了她的謀殺現(xiàn)場..."

"還修改了你的記憶，"梁明遠得意地說，"讓你相信有個殘忍的殺手奪走了她。多么完美的創(chuàng)傷事件?。∷茉炝四?，林修，把你變成了今天這個出色的犯罪心理學家。"

柯磊感到一陣惡心。梁明遠不僅殺害了無辜的人，還篡改活人的記憶，玩弄他人的人生。

"還有你，柯磊，"梁明遠轉(zhuǎn)向他，"你父親的死確實是誤殺，但我放大了那個警察的恐懼，讓他過度反應...然后確保你在最恰當?shù)哪挲g得知這個消息，讓它成為你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柯磊的手指扣在扳機上，但他控制住了開槍的沖動："你是個怪物。"

"不，我是先知！"梁明遠的聲音突然提高，"想象一個世界，柯磊，所有執(zhí)法人員都經(jīng)過精心'培育'，擁有完美的正義感和洞察力...沒有腐敗，沒有失誤..."

"通過操控和謀殺？"林修厲聲打斷，"你瘋了。"

梁明遠搖搖頭，表情突然變得悲傷："你們永遠不會理解...但沒關系。實驗數(shù)據(jù)已經(jīng)保存了。其他人會繼續(xù)我的工作。"

他再次將注射器對準自己的脖子?？吕谝庾R到他要做什么，沖上前："等等！"

太遲了。梁明遠按下注射器，液體流入他的血管。但就在這一刻，他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眼睛瞪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不...不可能..."他嘶啞地說，看向柯磊和林修身后，"你們...怎么會...全都..."

他的視線穿過他們，落在空無一物的空氣中。柯磊回頭，什么也沒看到，但梁明遠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地獄本身。

"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林月...柯明...所有人...只是實驗需要..."他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踉蹌著后退。

一步。兩步。然后他踩空了。

梁明遠從樓頂邊緣跌落，消失在夜色中。幾秒后，遠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

柯磊和林修站在原地，沉默不語。警笛聲已經(jīng)到達廠區(qū)樓下，探照燈的光柱開始掃射周圍。

"他最后看到了什么？"柯磊最終問道。

林修搖搖頭："幻覺吧。那種藥物...可能引起極度真實的幻覺。"

"他說的那些話...關于你妹妹，關于我父親..."

"部分真相，部分謊言，"林修的聲音恢復了專業(yè)冷靜，"這就是他操控人的方式。真假混雜，讓人無法分辨。"

警員們沖上樓頂。接下來的幾小時在混亂中度過——現(xiàn)場勘查、筆錄、醫(yī)療檢查。黎明時分，柯磊和林修終于獲準離開。

他們站在警局停車場，初升的太陽給一切鍍上了金色?？吕谀贸鲋懿┦拷o的存儲卡："這里面可能有T項目所有參與者的名單。"

林修點點頭："包括警局里的內(nèi)鬼們。"

"我們該拿它怎么辦？"

林修沉思片刻："先備份。然后...選擇性地調(diào)查。如果周博士說的是真的，T項目背后的人遍布司法系統(tǒng)高層，我們需要謹慎。"

柯磊同意。經(jīng)過這一夜，他不再確定能相信誰——除了站在他身邊的這個人。

"關于你妹妹..."他小心地開口。

林修的表情復雜："我需要時間...重新審視所有記憶。但有一點梁明遠說對了——不管最初動機是什么，我現(xiàn)在做這份工作是因為我擅長它，因為它能幫助人。這點不會改變。"

柯磊點點頭。他想起父親，想起那些被梁明遠和"藝術家"殺害的無辜者。正義依然重要，但現(xiàn)在他明白了，追求正義不能以犧牲信任和伙伴為代價。

"搭檔？"他伸出手。

林修看著那只手，微微一笑，握住它："搭檔。"

他們轉(zhuǎn)身走向停車場出口，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融合在一起。前方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答，許多謎團等待揭開。但此刻，在經(jīng)歷了記憶的迷宮和生死的考驗后，他們知道一件事是確定的——

無論真實的過去如何，未來將由他們自己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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