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梯盡頭的白玉平臺上，林夜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紫金色的雷光在他瞳孔深處閃爍，又很快隱沒。在他身后，四十六名通過第一關的試煉者陸續(xù)登頂，其中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帶著驚疑。
"這小子居然能第一個登頂？"
"聽說測靈大典上測出了天品雷靈根..."
"哼，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柳云陰沉著臉從人群中走出，脖頸處隱約可見一道詭異的黑紋。他刻意從林夜身邊擦過，壓低聲音道："別得意的太早，接下來的試煉會讓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林夜神色不變，只是指尖微微跳動著細小的雷弧。昨夜在迎客峰調(diào)息時，他已經(jīng)初步掌握了《太虛人皇經(jīng)》的第一重心法。此刻體內(nèi)靈力流轉(zhuǎn)如江河奔涌，遠比表面上看起來要強大得多。
"肅靜！"
周玄通的聲音如驚雷炸響，眾人立刻噤聲。這位紫袍長老凌空而立，袖袍無風自動，腰間懸掛的玄機羅盤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第二關，破心魔。"他大袖一揮，七面青銅古鏡從平臺中央緩緩升起，"此乃我玄天宗鎮(zhèn)派之寶——七情煉心鏡。入鏡者需直面內(nèi)心最深處的執(zhí)念與恐懼，沉淪者淘汰，破障者晉級。"
林夜注視著那些古鏡，鏡框上雕刻的饕餮紋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活過來吞噬入鏡之人。他胸前的太虛陰陽佩突然傳來一陣溫熱，似乎在提醒著什么。
"請諸位依次上前。"一名執(zhí)事長老手持玉冊，開始點名，"柳云，第一鏡。"
柳云昂首闊步走向中央的古鏡，在踏入鏡面前回頭看了林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他的身影很快被鏡面吞噬，古鏡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漣漪。
約莫一刻鐘后，柳云從鏡中踉蹌退出，臉色蒼白如紙，但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脖頸處的黑紋比入鏡前更加明顯，甚至隱約能看到細小的觸須在皮膚下蠕動。
"柳云，通關。"執(zhí)事長老記錄道。
接下來幾名試煉者有的成功破鏡而出，有的則直接昏死在鏡中，被守候在一旁的弟子抬走治療。當念到林夜的名字時，觀禮臺上幾位長老都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體。
"林夜，第三鏡。"
林夜緩步走向指定的古鏡，指尖剛觸及鏡面，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置身于一片燃燒的村莊中。
熱浪撲面而來，焦糊味刺激著鼻腔。林夜站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縮——這正是他夢中反復出現(xiàn)的場景。倒塌的茅屋間，幾具焦黑的尸體保持著掙扎的姿態(tài)，一只殘缺的撥浪鼓半埋在灰燼里。
"這是...我的記憶？"
他彎腰撿起那只撥浪鼓，塵封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嬰兒的啼哭聲，黑衣人猙獰的笑聲，還有那個將他塞進藥簍的背影...
"養(yǎng)父..."
林夜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就在這時，所有燃燒的火焰突然凝固在空中，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血脈后裔，你終于來了。"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火中傳來。林夜抬頭，看見一道與他容貌七分相似的金甲虛影踏火而出。虛影每走一步，腳下就綻放出雷霆漣漪，那些火焰竟自動避讓開來。
"你是...人皇？"林夜體內(nèi)的雷靈力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
"不過是一縷殘念罷了。"金甲虛影抬手一揮，燃燒的村莊景象開始扭曲重組，轉(zhuǎn)眼間化作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當年本皇斬斷仙路，就是為了阻止這場陰謀。"
畫面再次變換，林夜看到九重天闕之上，本該圣潔的仙人們正在舉行某種邪惡儀式。數(shù)萬凡人被鎖鏈束縛，他們的精血化作洪流涌向中央祭壇...
"他們以眾生為餌，喂養(yǎng)混沌中的存在。"人皇殘影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而今封印將破，你必須集齊九大人皇遺物，在..."
話音未落，金甲虛影突然扭曲變形，面容變得猙獰可怖。它猛地撲向林夜，口中發(fā)出非人的嘶吼："把你的身體交出來！"
"小心！這是心魔偽裝！"
蕭月霜的聲音突然在林夜腦海中炸響。與此同時，他胸前的太虛陰陽佩爆發(fā)出耀眼的金光。鏡中世界開始崩塌，林夜隱約看到遠處有蕭月霜的虛影浮現(xiàn)，她心口處的噬心蠱正在瘋狂蠕動。
"用雷法擊碎東南角的鏡子！"蕭月霜的聲音虛弱卻急切。
林夜不假思索地并指成劍，按照《太虛人皇經(jīng)》的運轉(zhuǎn)路線調(diào)動全身靈力。紫霄神雷在他指尖凝聚，化作一柄雷霆長劍。
"破！"
雷劍呼嘯而出，精準命中鏡面東南角。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整個鏡中世界土崩瓦解?，F(xiàn)實中，那面青銅古鏡"咔嚓"一聲炸裂開來，無數(shù)碎片四散飛濺。
"竟能擊毀煉心鏡？！"執(zhí)事長老駭然失聲。
觀禮臺上，周玄通手中的茶盞"砰"地捏得粉碎。他死死盯著林夜，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而在更高處的云臺上，洛清羽靜靜佇立，劍穗無風自動，悄悄卷走了一塊飛濺而來的鏡面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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