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如鼓點般敲打著倉庫的鐵皮屋頂,滴滴答答的水滴順著縫隙滑落,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淺淺的小水洼。昏黃的燈光搖曳不定,映照出三個人影交織的剪影,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旭哥,你真的想好了?”鄧強忍不住又問了一遍,聲音壓得很低,卻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忐忑。他看了看四周,似乎擔(dān)心有人偷聽他們的計劃。
王旭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墻邊,用手抹掉上面一層薄薄的灰塵,然后用手指蘸了些水,在地上畫了一個粗糙的地圖?!斑@是黑老大的家,”他指著地圖上的某個位置說道,“他孫子住在這里,平常有四個保鏢輪流看守,后門有兩個監(jiān)控攝像頭,前門的門衛(wèi)室里至少有三個家伙。”
“這么嚴(yán)密,怎么下手?”翁鑫皺眉問道,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擔(dān)憂。
王旭沉思片刻,抬頭看向兩人:“咱們必須一擊致命,不能給他們?nèi)魏畏磻?yīng)的時間。而且,一定要確保沒有人懷疑到咱們頭上?!?/p>
鄧強點點頭:“我知道了,這次行動必須干凈利落,不留痕跡。”
“問題是,”翁鑫猶豫了一下,“如果出了差錯怎么辦?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
“沒有萬一!”王旭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堅決,“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一旦失敗,不僅會害了黑老大的孫子,還會讓我們自己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p>
三人沉默下來,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窗外的雷聲轟鳴而過,伴隨著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短暫地照亮了整個倉庫,也讓三人的臉龐在光影交錯間顯得格外蒼白。
“旭哥,你說賭場老板真能幫我們對付光頭哥嗎?”鄧強打破了沉默,目光中透著一絲不確定。
王旭冷笑了一聲:“賭場老板是什么人,你以為他是慈善家?他不過是利用我們罷了。不過,這筆交易對我們來說確實劃算——只要能解決光頭哥,就算以后要為賭場老板賣命,也值得?!?/p>
“可問題是,”翁鑫喃喃道,“光頭哥也不是吃素的,他背后還有不少靠山,咱們這么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王旭盯著他,目光中閃爍著一種復(fù)雜的神情:“翁鑫,你是不是怕了?如果是的話,你現(xiàn)在退出還來得及。不過記住,從今天開始,無論成敗,我們都別想再回到從前的生活了?!?/p>
翁鑫低下頭,不敢直視王旭的眼睛。他當(dāng)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種不甘心。從小到大,他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從未有過主宰自己命運的機會。如今,這樣一個翻身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又怎能輕易放棄?
“旭哥,我明白了?!蔽迢蚊銖姅D出一個笑容,“咱們既然決定了,就放手一搏吧?!?/p>
“好!”鄧強拍了拍胸脯,“從今往后,咱們就是生死兄弟!”
王旭深吸一口氣,將手按在地圖上用力一拍:“明天晚上十點,咱們行動。記住,別帶多余的東西,只帶必要的武器和裝備。另外,盡量避開監(jiān)控攝像頭,不要留下任何線索?!?/p>
“明白!”兩人齊聲應(yīng)道。
夜色漸深,雨勢絲毫不見減弱。王旭獨自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膝,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雨水模糊了玻璃,也模糊了他的視線。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父親臨終前那張蒼老的臉,以及母親臨別時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
“對不起,爸、媽……”他低聲呢喃,“我欠你們的太多,這輩子恐怕再也還不清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凌晨時分,倉庫里的三人才各自離開。雨依舊下著,街道上的積水倒映著路燈的光芒,宛如一面破碎的鏡子。王旭撐著傘走在濕漉漉的小巷里,腳步沉重而緩慢,仿佛每一步都在背負(fù)著千斤重?fù)?dān)。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清楚,這條路一旦踏上去,就再也無法回頭。而那些曾經(jīng)屬于他的良知、正義和善良,或許早已隨著這場雨,消失在了無盡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