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青嵐茶莊

沈既望推開溫泉別墅的門，霧霾藍的發(fā)尾被山風(fēng)吹得亂飛，他摘下墨鏡，瞇眼打量四周——

古色古香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落地窗外是漫山遍野的茶樹，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茶香，觀景臺旁的石砌溫泉正冒著熱氣

“這就是王離藏了十年的‘養(yǎng)老窩’？”他嗤笑道：“品味真土，老男人就是要養(yǎng)生”

身后傳來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沉悶聲響

商時序拎著兩個行李箱走進來，黑色高領(lǐng)毛衣裹著修長的脖頸，右臂上的梵文刺青在袖口若隱若現(xiàn)

"王離十年前買下這座茶莊時，市價才兩千萬。"商時序放下行李，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份文件，"現(xiàn)在估值三個億。"

“稀土礦勘探報告？——王離早就知道了吧？”

他翻了幾頁，笑起來：

“有意思”

“準(zhǔn)確地說，是非法開采”

商時序走向落地窗，陽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細(xì)碎的光影，補充道：

“青嵐山地質(zhì)特殊，表層是優(yōu)質(zhì)茶園，地下卻藏著高純度的放射性稀土”

沈既望踱步到溫泉邊，蹲下身，撥弄幾下水面，熱氣氤氳中，他忽然注意到池底幾塊異常發(fā)黑的鵝卵石

“所以這次團建——”

身后的商時序坐到溫泉旁邊的藤椅上，平靜的回答他

“沈氏電子三十周年慶典，全員帶薪休假三天，當(dāng)然，董事會秘書會確保重要文件隨時送達”

“商總監(jiān)也太拼命了吧……團個建都……”

他摘下眼鏡，細(xì)細(xì)的擦拭著：“西邊倉庫，地下三層有實驗室，墻上嵌著保險柜”

“你怎么知道？”

“我買的?！?

沈既望回頭：“……什么？”

他把房卡在手里揚了揚：“現(xiàn)在這是沈氏財產(chǎn)了”

沈既望頓了兩秒，忽然彈起溫泉水飛到了他剛擦干凈的金絲眼鏡上

男人手上動作一停，隨即抬起頭，看著他在山風(fēng)之中，笑的一臉無辜，見自己起身，他像個搗蛋得逞的小孩，一溜煙進了客廳

幼稚

商時序從觀景臺坐的客廳的紅木沙發(fā)上，打開公文包，抱著筆記本敲了起來

網(wǎng)上到處都是王氏破產(chǎn)的消息

江城時報頭版明晃晃一行紅色大字：

《震驚！王氏集團創(chuàng)始人被詐騙巨額資產(chǎn)，養(yǎng)兒防老，道德淪喪！》

《王氏醫(yī)藥股價暴跌97%，創(chuàng)始人王離涉嫌金融詐騙被捕》

他淡定的掃過一眼，余光看到沈既望湊到他旁邊，指尖轉(zhuǎn)著一枚U盤——

里面是商時序從FBI弄來的核心證據(jù)：王氏在“助聽神經(jīng)元項目”中偽造臨床數(shù)據(jù)，導(dǎo)致三十余名患者永久性耳聾

“滿意了？”

沈既望把U盤拋起又接住

“個屁，才剛開始呢”

屏幕突然切換，王離被送進警局的畫面實時轉(zhuǎn)播，特寫鏡頭里，可以看到他右手裹著一層厚厚的繃帶——那是沈既望派人“不小心”撞碎他車窗玻璃的杰作

“對了?！鄙蚣韧蝗幌肫鹗裁此频?，"醫(yī)院說王總右手接不回去了？"

商時序推了推金絲眼鏡：“冷藏室溫度設(shè)置失誤”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分屏上的股票——王氏股票代碼變成ST的瞬間，他們不約而同的一笑

下面業(yè)內(nèi)人士評價，這是沈氏最高效的一次“屠殺”，讓從華爾街歸來的商總監(jiān)，徹底在江城金融圈出了名

沈既望拿過平板翻著一條條評論，忍不住笑出了聲

“商總監(jiān)，你出名了——”

他窩到一角，纖細(xì)修長的手指劃著屏幕

“哎，有人說你冷血”

商時序沒抬頭，還敲著鍵盤

“嗯”

“還有人說你像AI，精準(zhǔn)得不像人類?！?/p>

沈既望歪頭看他，聲情并茂的給他念著評論：“‘連收購價都算到小數(shù)點后兩位，這合理嗎？’”

“合理”

沈既望嗤笑一聲，把平板丟到一邊，起身走到商時序身后，俯身看他的屏幕

“你在寫什么？”他湊近，霧霾藍的發(fā)絲垂落，若有若無地掃在商時序的肩頭

“王氏資產(chǎn)清算報告?！?/p>

商時序不動聲色地往旁邊偏了偏頭，避開那縷不安分的頭發(fā)

他一挑眉，忽然伸出手，指尖在鍵盤上飛快地敲了幾下，屏幕上的文檔瞬間被替換成一張王離被押進警車的表情包，配字：【王總，手還疼嗎？】

商時序：……

沈既望笑得肩膀直抖：“怎么樣？發(fā)給董事會助助興？”

男人面無表情地按了撤銷鍵，文檔恢復(fù)原狀

“幼稚。”

他笑的更兇了

逗弄商時序可比和董事會那群老狐貍勾心斗角有趣多了

不過很快少爺就笑不起來了

晚餐準(zhǔn)備了江西特色菜，雖然辣度按商時序的要求調(diào)整過，但他一筷子剁椒魚頭下去，辣的眼眶都紅了，灌了半杯冰水才緩過勁來

“廚師是不是對‘微辣’有什么誤解？”他嘶著氣問，感覺喉嚨要噴火

商時序淡定地舀了一碗文思豆腐羹推到他面前：“江西的‘微辣’等于別地的‘特辣’。”

沈既望盯著那碗豆腐羹，挑眉：“商總監(jiān)這是在照顧我？”

“防止你被辣哭，影響明天談判”

沈既望哼笑，拿起勺子攪了攪：“放心，我就算辣到流淚，也能讓對面那群老狐貍哭著簽合同。”

商時序不置可否，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廳

沈既望盯著他看了兩秒，做壞的性子又上來了，他惡劣地勾起嘴角，舀了一勺紅紅的辣椒油，作勢要往商時序的湯里加：“商總監(jiān)也嘗嘗？”

商時序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 別鬧?！?

沈既望掙了一下，沒掙脫，干脆就就著商時序的這個姿勢，順勢把勺子倒到了他碗里

商時序無語的松開他

他揉了揉手腕，壞壞的笑著

“你這算不算職場暴力？”

商時序推了推眼鏡，看著那碗被染紅的

“算自衛(wèi)?！?

少爺再一次得逞，埋頭吃飯，沒有再作妖

深夜，溫泉池里

沈既望泡在池子里，周圍霧氣氤氳，右耳的助聽器閃著微弱的紅光

腳步聲從玻璃隔門里傳來

審計組的小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遞上文件

“ 沈……沈總，這是王氏之前藏起來的賬本……”

“放那兒吧”

他懶洋洋地?fù)]揮手，霧霾藍的發(fā)尾浮在水面上，像一簇妖異的火焰

等到腳步聲消失，沈既望才睜開眼——商時序不知何時站在池邊，西裝褲腿卷到小腿，手里拿著那本賬冊翻看

“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商時序的聲音低沉

沈既望從水里站起來，水珠順著脖頸滑下，他裹上旁邊放著的浴袍，不耐煩的問：

“稀土？毒品？還是王離的私房照？”

“更刺激?！?/p>

商時序翻開其中一頁，是一張手繪的簡陋地圖，上面用水筆標(biāo)了好幾個點

“茶莊地下埋著當(dāng)年爆炸案的引爆裝置殘片，還有，這些放射性稀土可能是引爆裝置的原料?！?/p>

溫泉突然變得刺骨

沈既望的指尖微微一頓，隨即冷笑道：

“王離這是給自己留了個炸彈當(dāng)紀(jì)念品？”

“不?！鄙虝r序合上賬冊，“是有人故意藏在這里的?！?

“誰？”

商時序沒回答，只是看向溫泉周邊那幾塊發(fā)黑的石頭。

沈既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不是普通的鵝卵石

那是被高溫灼燒過的金屬殘骸

“看來王叔的養(yǎng)老計劃比想象中精彩”

他赤腳踏上池邊鵝卵石，浴袍腰帶松散地系著，“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些'紀(jì)念品'？”

商時序從西裝內(nèi)袋取出密封袋，將地圖小心收好

“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輻射處理小組，明早到”

“明早？這可不是我們商總監(jiān)立刻的作風(fēng)??？”

他沒回答

月光穿過霧氣，在商時序的鏡片上投下冷光，他向前一步，皮鞋尖抵住池邊那塊發(fā)黑的石頭

“你在茶莊安插了多少人？”

沈既望眨眨眼，水珠從睫毛滾落

看來這家伙什么都知道

“比你少一個”他伸出一根食指，“畢竟某人連房卡都準(zhǔn)備好了”

夜風(fēng)驟起，四周的植被沙沙作響

商時序看著他，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樣子，讓沈既望有點不爽，而他還是淡淡的說：“沈總的手段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你也不是？”

沈既望拉開隔離的玻璃門，客廳里的暖光傾瀉而出，照亮了他眼角的淚痣，他拿起扔在沙發(fā)上的衣服，一件件套上

客廳里，投影儀不知何時自動開啟，實時監(jiān)控畫面中，輻射處理小組的車輛正駛?cè)氩枨f大門

沈既望吹了聲口哨：“提前十二小時到？商總監(jiān)果然不會拖延癥”

他取下眼鏡，用手帕擦拭著，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王離的私人醫(yī)生越獄了，十五分鐘前放出的消息”

畫面切換至江城警局監(jiān)控

一個滿臉疤痕的男人正翻越圍墻，右手腕上紋著熟悉的蛇形紋身

沈既望的淚痣突然刺痛，他抬手一抹，指尖沾了星點血跡

“看來我們的度假要提前結(jié)束了”

他舔掉血珠，笑得很是危險

“你說他第一站會去哪兒？”

商時序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反射的藍光遮住了眼神

“保險柜?！?/p>

兩人同時沖出大門，直奔西邊倉庫

“賭嗎？”沈既望一下竄到他面前，“看誰先拿到保險柜里的東西！”

商時序越過他，聲音混著腳步聲傳來

“你輸定了”

“憑什么？”

“你不知道密碼”

沈既望愣神的半秒里，商時序已經(jīng)甩開他三層臺階

少爺罵了句臟話，直接翻過扶手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