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后門奔去。

老宅的似乎長的沒有盡頭。

右側(cè)的落地窗被暴雨拍打得震顫，閃電劈落的瞬間，玻璃上映出兩人疾奔的身影——沈既望的霧霾藍發(fā)尾在黑暗中劃出冷冽的弧線，商時序的西裝下擺掀起凌厲的弧度。

三輛黑色的越野車在暴雨中還冒著熱氣，車輪碾過庭院灌木，車頂狙擊鏡的反光刺進瞳孔。

車頂上，黑漆漆的狙擊槍口對準(zhǔn)正在狂奔的沈既望，玻璃在閃電中炸裂。

“砰！”

在那一瞬間，商時序猛的將人拽過，銀光貼著他的肩膀閃過，擊碎身后墻面掛著的家族掛畫。

幼年的小望站在父母中間，稚嫩的臉被子彈穿透，硝煙飄散在空氣之中。

沈既望被他拽得一個急剎，死死抓住他的袖子，借力站穩(wěn)了身。

下一秒，兩人同時發(fā)力沖向走廊盡頭。狙擊槍的紅外瞄準(zhǔn)點如附骨之疽追著他們移動，子彈接連擊碎沿途的壁燈，飛濺的碎片在沈既望臉頰劃出血痕。

岔路口近在咫尺。

“兵分兩路?！?/p>

商時序突然摘下腕表拋給他，“你左我右。”

沈既望接住腕表冷笑：“又騙我？這玩意兒根本——”

“這次是真的?！鄙虝r序在閃電中回頭，右臂的梵文刺青泛著詭譎的藍光，“表盤背面有沈念的實時定位?！?/p>

子彈再度襲來，兩人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分開。沈既望撞開左側(cè)防火門的瞬間，聽見商時序?qū)χ湵涞溃骸皽孛貢瑔覤計劃?！?/p>

防火門重重閉合，將暴雨、槍火與十四年糾纏的舊賬一分為二。

沈既望一腳踹開后門，暴雨瞬間澆透全身。他甩了甩霧霾藍的濕發(fā)，對著耳麥冷笑：“老東西，你那邊幾個？”

“三個。”

商時序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

“西側(cè)走廊?！?/p>

“真慢。”

沈既望翻身躍上機車，“我這兒已經(jīng)放倒五個了，先走一步?！?/p>

“嗯。”

引擎轟鳴撕裂雨幕，后視鏡里，兩個黑衣人持槍追來。

沈既望猛擰油門，機車在濕滑路面甩出半弧，右手同時抽槍——

“砰！砰！”

兩發(fā)子彈精準(zhǔn)擊穿追擊者的輪胎，車輛失控撞向護欄。沈既望頭也不回地拐進大路，卻在轉(zhuǎn)角猛地一個甩尾轉(zhuǎn)彎——

前方路口，三輛黑色SUV 直沖而來，車燈刺得人睜不開眼。

他扭頭駛向山路，在他最經(jīng)常飆車的地方，沒人比他更熟悉。

暴雨如注，山路漆黑。

沈既望的機車在蜿蜒的盤山道上劃出一道冷冽的銀光，后視鏡里，三輛黑色SUV如餓狼般緊咬不放，車燈刺穿雨幕，將濕漉漉的瀝青路面照得反光。

“真執(zhí)著啊......”

他舔了舔虎牙，單手解開西裝扣子，任由狂風(fēng)灌入衣襟。

第一輛車已經(jīng)逼近，副駕駛的殺手探出身子，沖鋒槍的槍口在雨水中閃著寒光。

砰！

砰！

砰！

子彈擦著機車尾部濺起火星。沈既望猛地壓低車身，機車幾乎貼地滑入急彎，輪胎在濕滑的路面刮出刺耳聲響。

“就這點本事？”他冷笑，右手抽出后腰的格洛克，看也不看往后連開三槍——

砰！砰！砰！

第一發(fā)擊碎頭車的前燈，第二發(fā)打爆左側(cè)輪胎，第三發(fā)精準(zhǔn)貫穿副駕駛殺手的肩膀。車輛瞬間失控，在彎道甩出驚險的弧線，狠狠撞上山壁。

剩下兩輛車猛地急剎，輪胎在路面擦出長長的黑痕。沈既望趁機擰緊油門，機車如離弦之箭沖向前方的發(fā)卡彎。

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霧霾藍的發(fā)尾被風(fēng)吹得狂亂。

他知道這段路——前方三百米有個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急轉(zhuǎn)彎，護欄之外就是懸崖。

“喜歡追？”

他咧嘴一笑，突然單手操控車把，另一只手從腰間摸出最后兩枚爆破器。

“那就送你們份大禮?！?/p>

機車沖入彎道的瞬間，沈既望猛地將爆破器甩向山壁。

轟——！

爆炸的沖擊波震碎巖壁，巨石轟然滾落，直接砸中第一輛追擊的SUV，車輛被巨石碾過，在雨夜中爆出刺目火光。

“Fire in the hole！”

最后一輛車在他的笑聲中急打方向避開，卻因路面濕滑失控旋轉(zhuǎn)，后車身撞上護欄，在雨幕中爆出一聲巨響。

雨滴漸漸小了。

機車的速度表指針瘋狂跳動，280km/h的時速讓漸漸細小的雨滴砸在臉上也如同子彈。

后視鏡里，最后一輛追殺者的車已經(jīng)被他遠遠甩開。

沈既望死死攥住車把，指節(jié)發(fā)白，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和引擎瀕臨極限的轟鳴。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剎車線被人剪斷了。

“操！”

他猛打方向避開一塊落石，輪胎在濕滑路面擦出火星。耳機里傳來商時序冷靜到可怕的聲音。

“還有多少個彎道？”

“三個。”

沈既望瞇眼看向前方，“最后一個直角彎后是懸崖?！?/p>

“聽好?！鄙虝r序的鍵盤聲飛速響起，“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

“少廢話！”沈既望壓低身體，“直接說方案！”

耳機那頭停頓半秒：“撞護欄?！?/p>

“你他媽——”

“右側(cè)第三根立柱，”商時序打斷他，“那里有棵百年橡樹。”

沈既望的余光掃過護欄——商時序說的那根立柱上，果然有道不起眼的紅色標(biāo)記。他猛地想起上周的施工報告，這段護欄剛被沈氏旗下的工程隊加固過。

“老東西......”他冷笑，“你早料到今天？”

“只是習(xí)慣性留后路?！?/p>

商時序的聲音混著雨聲，“現(xiàn)在減速，用引擎制動?！?/p>

沈既望迅速降檔，轉(zhuǎn)速表指針劇烈顫抖。機車速度降到240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儀表盤下方有個藍光在閃爍——那根本不是原廠配件。

“我車上裝了什么東西？”

“速度感應(yīng)器?！鄙虝r序敲擊鍵盤的節(jié)奏加快，“再降20碼，準(zhǔn)備轉(zhuǎn)向。”

最后一個彎道近在眼前。沈既望突然猛擰油門，機車咆哮著沖向護欄——

“現(xiàn)在！”

在即將撞上的瞬間，他全力向左壓彎。機車擦著立柱飛過，右側(cè)腳踏板在橡樹上刮出刺目火花，但速度驟降到180。

“漂亮。”

商時序難得夸人，“現(xiàn)在看三點鐘方向?！?/p>

沈既望轉(zhuǎn)頭，看見山壁上嵌著個廢棄的貨運網(wǎng)——那是采石場用來接碎石的鋼索裝置。

“跳車?！?/p>

“你瘋了？”

“網(wǎng)兜下面是水庫?！鄙虝r序的呼吸頻率第一次亂了，“相信我。”

機車離懸崖只剩百米時，沈既望突然笑了：“商時序。”

“嗯？”

“要是我殘了——”

他縱身躍向鋼索網(wǎng)。

“你就等著伺候我一輩子吧！”

身體騰空的瞬間，他聽見耳機里傳來一聲極輕的：“好?！?/p>

鋼索網(wǎng)接住他的剎那，失控的機車沖下懸崖，在谷底炸成火球。沈既望被慣性甩進水庫，冰冷的水淹沒頭頂前，他最后看見的是——

商時序的賓利沖破雨幕，一個漂移停在岸邊，車門甩開的力度大到像是要把暴雨都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