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相接處蒸騰起七彩霧靄,十二座琉璃蜃樓自波濤中拔地而起。林硯足下青玉杵突然震顫,杵身銘文映出海底星礁的異變——那些沉寂三百年的暗礁,此刻正如活物般蠕動,表面浮出與劫丹同源的陰陽丹紋。
"九幽鎖魂,起!"
沙啞的敕令聲撕裂晨霧,十二道黑影破開蜃樓幻境。天魔宗玄階殺陣展開的剎那,海面凝結出玄冰陣紋,每道紋路中都游動著辰時密室見過的藥材人殘魂。為首的鬼面護法青銅面具迸發(fā)幽光,金丹后期的威壓竟讓三尾靈狐新生的尾尖鱗片逆卷脫落!
林硯觀微術催至極致,瞳孔中流轉的青丘皇族圖騰突然定格。他看見陣眼核心懸浮著枚眼熟的噬魂鈴——鈴舌正是南宮瑾被剝離的半截尾椎骨!劫丹在氣海劇烈震顫,丹紋映出昨夜用慕容晚嫣冰骨刻在海底的引靈陣,陣眼赫然是東方既白沉眠的斷尾。
"去!"
劫丹脫手的剎那,陰陽二氣絞碎虛空。鬼面護法袖中射出的骨鏈竟是由選拔賽參賽者的脊骨串聯(lián)而成,每節(jié)骨鏈都嵌著《人丹賦》殘頁文字。骨鏈觸及劫丹的瞬間,海底星礁突然迸發(fā)青光,將南宮家兩艘戰(zhàn)船甲板照得纖毫畢現(xiàn)——那些看似尋常的貨箱縫隙,正滲出與未時深淵同源的黑霧!
"豎子爾敢!"
南宮三長老的噬魂鐘撞破蜃樓幻境,鐘身饕餮紋睜開三千復眼。然而鐘聲激蕩的波紋觸及海面時,竟喚醒林硯昨夜用劫丹精血繪制的引靈陣。海底星礁突然離水懸浮,每塊礁石都延伸出青銅鎖鏈——正是申時萬骨歸宗時用來錨定守鼎人遺骸的鎮(zhèn)魂鏈!
"乾坤倒轉,海眼開!"
劫丹在漩渦中心炸開陰陽氣旋,南宮家戰(zhàn)船龍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三尾靈狐突然躍入狂濤,新生狐尾刺入船底符陣,尾尖青丘血咒竟與艙內魔紋產(chǎn)生共鳴。當?shù)谝粔K船板碎裂時,三百具青銅棺槨破艙而出——棺蓋表面刻滿與選拔賽玉牌同源的生辰八字,每具棺內都涌動著酉時見過的混沌靈氣!
鬼面護法面具轟然炸裂,露出半張爬滿蠱蟲的面龐。他雙手插入胸腔扯出本命血幡,幡面竟是用三百守鼎人頭皮縫制而成。血幡揮舞間,十二座蜃樓幻化成放大版的辰時密室,每個幻境中都浮現(xiàn)著林硯被抽魂煉魄的慘象。
"青丘祭,破障!"
林硯劍指抹過眉心,劫丹中沉睡的南宮雙子虛影突然睜眼。兄長左眼迸發(fā)凈世青光,將血幡幻境照得支離破碎;胞弟右眼流轉往生咒文,把十二道黑影定在虛空。三尾靈狐趁機叼住兩具青銅棺槨,尾尖血珠在棺蓋繪出藥王谷主臨終前刻在《問心碑》背面的解咒箴言。
海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歸墟海眼突然擴張成深淵巨口。劫丹牽引著噬魂鐘與血幡兩股力量轟然對撞,迸發(fā)的靈氣亂流竟讓三長老本命法寶出現(xiàn)裂痕。兩艘南宮戰(zhàn)船在狂暴靈壓下解體,艙內青銅棺槨如離弦之箭射向海眼——棺蓋開啟的剎那,露出里面浸泡在靈液中的守鼎人后裔尸身,每具尸骸丹田處都懸浮著微縮版劫丹!
"原來如此..."林硯腳踏青玉杵逆沖而上,手中突然多出塊刻著危月燕星圖的青銅殘片。這是昨夜從歸墟海眼取得的陣眼密鑰,此刻正與三百棺槨產(chǎn)生共鳴。當殘片嵌入劫丹裂痕時,整片海域突然陷入死寂,所有聲音都被吸入海眼深處。
鬼面護法七竅噴出蠱蟲,身形在空間扭曲中化作九幽鎖魂陣最后道陣紋。三長老的噬魂鐘突然自爆,鐘體碎片裹挾著參賽者怨魂撲向林硯。千鈞一發(fā)之際,海底升起十二道青銅劍影——正是初代谷主用守鼎人脊骨煉制的鎮(zhèn)魔劍陣!
"蜃樓非樓,殺局非局。"
劫丹突然坍縮成芥子,將漫天殺機盡數(shù)吸納。林硯耳畔響起東方既白斷尾前的嘆息,手中青銅殘片映出驚世真相:所謂的海眼蜃樓,竟是藥王谷主用三百年光陰布置的驚天棋局——以人丹為餌,誘天魔宗與南宮家入甕,借他們的貪婪重聚守鼎人魂魄!
當最后縷黑霧被海眼吞噬時,海面浮起塊青銅殘碑。三尾靈狐蜷在碑頂,尾尖輕撫著新刻的碑文:"巳時蜃樓現(xiàn),方知局中局。"林硯拾起隨波沉浮的棺槨碎片,在晨曦中看清每片碎屑內側的小字——那是三百守鼎人用最后氣力刻寫的同一句話:
"后來者,破劫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