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光帶。

林嶼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枕頭都被揉得變了形。

腦子里反復(fù)回放著顧魏在電話里說的“咱們之后再聊”，還有三三出的“送曲子”的主意，心亂得像團(tuán)纏在一起的線。

她煩躁地抓起被子蒙住頭，可沒過兩秒，又猛地掀開被子，一咬牙坐了起來。

亂糟糟的頭發(fā)翹得老高，她卻沒心思打理，只是胡亂抓了兩把，然后翻身下床，抓起靠在墻角的大提琴盒，背上肩，腳步毅然地往門口走。

客廳里亮著一盞小夜燈，林母穿著碎花睡衣，正拿著拖把拖地。

看到林嶼笙背著大提琴盒沖出來，她嚇了一跳，拖把都差點掉在地上。

李慧娟“哎喲，笙笙！”

林母嗔怪地拍了拍胸口，

李慧娟“這大半夜的，你背著琴去哪？找人決斗啊？”

林嶼笙“差不多吧……”

林嶼笙腳步?jīng)]停，含糊地應(yīng)了一句。

李慧娟“嗯？”

林母還想追問，可林嶼笙已經(jīng)一陣風(fēng)似的沖出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震得墻上的掛畫都晃了晃。

林母看著緊閉的門，無奈地?fù)u搖頭，

李慧娟“這孩子，不會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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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停在醫(yī)院門口，林嶼笙付了錢，背著大提琴盒快步走進(jìn)住院部。

走廊里很安靜，只有護(hù)士站的燈亮著。

她走到顧魏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卻沒敢直接過去，而是躲在走廊盡頭的落地玻璃前。

玻璃映出她緊張的臉，林嶼笙深吸一口氣，把琴盒靠在玻璃上，開始小聲練習(xí)開口，

林嶼笙“顧醫(yī)生，我今天是特意來感謝你，”

林嶼笙“還有…繼續(xù)上次我們的話題…”

她試著換了溫柔的語調(diào)，又試了嚴(yán)肅的，可怎么說都覺得別扭，最后干脆雙手抓著頭發(fā)，對著玻璃里的自己抓狂，

林嶼笙“怎么說都好奇怪?。　?/p>

挫敗感涌上心頭，林嶼笙覺得勇氣像漏氣的氣球一樣慢慢癟了。

她認(rèn)命地背起大提琴盒，轉(zhuǎn)身想偷偷溜走，可剛轉(zhuǎn)過去，就撞見了正要回辦公室的顧魏。

顧魏剛和一位病人家屬說完話，手里還拿著病歷本，眼角余光瞥見她，腳步頓在了辦公室門口，眼里帶著幾分驚訝，

顧魏“你怎么來了？”

林嶼笙的心跳瞬間飆到最快，臉頰“唰”地紅透，連耳根都燒了起來，她攥著琴盒的帶子，聲音先高后低，

林嶼笙“就！就想……想演奏一首曲子，給你聽……然后……”

林嶼笙“然后我們可以，聊一下……”

顧魏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愣了一下，耳尖也悄悄泛起紅，語氣卻盡量保持平穩(wěn)，

顧魏“那，去天臺吧？”

林嶼笙“嗯?！?/p>

林嶼笙埋著頭，不敢看他，率先往電梯方向走。

顧魏拿著病歷本，快步跟了上去，走廊里只剩下兩人略顯倉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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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的風(fēng)帶著夜晚的涼意，吹得林嶼笙的頭發(fā)輕輕晃動。

她站在原地，背挺得筆直，手里緊緊抓著琴盒，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顧魏站在她旁邊，也沒說話，只是望著遠(yuǎn)處的夜景，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過了一會兒，顧魏先打破沉默，轉(zhuǎn)頭看著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顧魏“你不是要給我演奏一首曲子嗎？”

林嶼笙“對，那個……”

林嶼笙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打開琴盒，取大提琴時，琴弓差點滑掉。

顧魏“小心?！?/p>

顧魏伸手想扶，又及時收回手，聲音里滿是溫柔。

林嶼笙臉頰更燙了，干脆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琴弓搭在琴弦上。

隨著第一個音符響起，她漸漸沉浸在樂曲里，腦子里閃過一幕幕和顧魏有關(guān)的畫面……

也是在這個天臺，顧魏拿出手機(jī)插上耳機(jī)，一個自己戴上，一個塞進(jìn)她耳朵里，兩人并肩望著遠(yuǎn)方，靜靜聽著同一首歌；

治療室里，他坐在她對面替她縫針，她疼得哭了，他用棉簽輕輕替她擦眼淚，兩人靠得那么近，呼吸都能相互感知；

車站的快餐廳外，她哭個不停，他把她摟進(jìn)懷里，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

還有演奏會后臺，她被同學(xué)嘲笑，是他及時出現(xiàn)，替她解了圍……

‘顧醫(yī)生，我想給你演奏一首曲子，你聽得到我的心聲，我也想知道你的真心話。’林嶼笙在心里默默說著，指尖的力度也跟著溫柔起來。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林嶼笙緩緩收弓，睜開眼，正好對上顧魏的目光。

兩人就這么靜靜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林嶼笙等了半天，見顧魏還是不開口，剛才鼓起的勇氣一點點消散，心里開始發(fā)慌。

又過了一會兒，顧魏才柔聲開口，語氣很輕，表情卻看不出情緒，

顧魏“謝謝你，但是……”

‘但是我沒什么話要跟你聊，真不知道你今天來拉首曲子什么意思。’林嶼笙腦子里瞬間蹦出這句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聽后面的話，急忙打斷他，語無倫次地解釋，

林嶼笙“我，我，你……顧醫(yī)生，你什么也不用說了！”

林嶼笙“我就是單純想為你表演，感謝你為我爸盡心盡力，”

林嶼笙“什么其他意思都沒有！”

說完，她不等顧魏反應(yīng)，飛快地把大提琴塞進(jìn)琴盒，扣上蓋子，背起琴盒就往天臺門口跑，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顧魏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無奈地?fù)u了搖頭，手里的病歷本被捏得更緊了些，眼底卻藏著一絲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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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