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書：浮生辭

初代青冥君的聲音消散后，懸浮在空中的三件樂器——琴、劍、笛——忽地各自歸位。茶肆少女接住焦尾琴的剎那，琴尾的玉鈴?fù)蝗话l(fā)出一聲前所未有的清響，鈴音蕩開，竟在空氣中凝出一行閃爍的文字：

　　“玉京天第九萬九千次日出將至”。

　　晏無涯的劫焰劍歸鞘時(shí)，劍穗上的小玉鈴微微震顫，與他左眼尚未完全愈合的傷痕產(chǎn)生共鳴。他抬手輕觸傷疤，低聲道：“師尊說的‘續(xù)寫’，是要我們......”

　　少女指尖撫過琴弦，琴音里忽然混入一絲陌生的音律：“不，是要我們找到被藏起的’第四件樂器’?！?/p>

　　玉京天·新時(shí)晷殿

　　寒音面前的蓮臺(tái)已化作玉碑，碑上刻著十二神君的名諱，每個(gè)名字后面都跟著一行小字，記載著他們未完成的樂章。新任的司樂仙使——一位發(fā)間簪著珊瑚枝的少女——正用星砂填補(bǔ)碑上的殘缺處。

　　“寒音大人，”她忽然停手，“第九萬九千次日出......是不是就是明日？”

　　寒音沒有回答，只是望向殿外。天際的云層泛著不自然的金紅色，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灼燒。他手中的晷針突然自行轉(zhuǎn)動(dòng)，指向無妄海的方向。

　　潮音洞主要醒了?！彼p聲道，“去準(zhǔn)備‘海祭禮’吧。”

　　無妄?！こ币粜烟?/p>

　　海市主人從星雨殿深處醒來，耳畔回蕩著初代青冥君的笛音。她抬手觸碰眉心，那里的玉鈴印記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琴弦狀的疤痕。

　　“潮音大人！”一名鮫人侍女捧著銅鏡匆匆趕來，“您的臉......”

　　鏡中映出的不再是海市主人熟悉的容貌，而是一張與茶肆少女七分相似的面容。最詭異的是，她的唇角正不受控制地哼著《浮玉辭》的變調(diào)。

　　“果然......”她按住顫抖的唇，“我就是被藏起的‘第四件’......”

　　人間界·琴臺(tái)遺跡

　　茶肆少女的琴音忽然中斷。她低頭看向琴尾，發(fā)現(xiàn)玉鈴內(nèi)壁不知何時(shí)多了行新字：

　　“尋潮音之弦，補(bǔ)《四界書》之缺”。

　　晏無涯的劍突然出鞘三寸，劍鋒映出無妄海的景象：“潮音洞主的狀態(tài)不對(duì)......她身上有你的氣息?！?/p>

　　少女按住琴弦，弦上竟凝出一滴血珠：“不是我的氣息，是‘另一個(gè)我’的?！?/p>

　　血珠墜地，化作一只赤色蝴蝶，翩然飛向北方。

　　幽冥川·忘川新渡

　　幽娘正在煮一鍋特殊的湯。這次鍋里沉著的不是記憶碎片，而是一把斷裂的珊瑚琴撥。當(dāng)湯水沸騰時(shí)，撥片浮出水面，竟自行修復(fù)如新。

　　新任擺渡人——那位摘下面具的少年——忽然按住心口：“幽娘大人，往生河的水......變紅了。”

　　幽娘望向河面，只見血色漣漪中浮現(xiàn)出茶肆少女的身影，而她手中握著的，赫然是一根潮音洞主的發(fā)絲。

　　“終于開始了......”幽娘輕嘆，“‘雙生之劫’。”

　　混沌深淵·天柱新痕

　　天柱表面的《四界書》文字突然流動(dòng)起來，匯聚到柱底一處不起眼的裂痕旁。裂痕中隱約傳出潮音洞主的歌聲，卻夾雜著茶肆少女的琴音。

　　晏無涯的手按在裂痕上，掌心傳來的震動(dòng)讓他瞳孔驟縮：“這不是裂痕......是‘門’?！?/p>

　　門內(nèi)，傳來初代青冥君遙遠(yuǎn)的嘆息：

　　“玉鈴雙生，一魂兩奏......”

　　茶肆少女的琴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雜音，琴尾玉鈴瘋狂震顫。她猛地抬頭，看向北方天空——那里，一道潮音凝成的藍(lán)色光柱正沖天而起。

　　“來不及了......”她按住劇痛的心口，“潮音要強(qiáng)行續(xù)寫《四界書》......”

　　晏無涯的劍突然發(fā)出龍吟，劍穗玉鈴應(yīng)聲而碎。鈴中飛出的不是碎片，而是一枚小小的珊瑚笛塞——正是初代青冥君玉笛上缺失的那部分。

　　“原來如此?！彼站o笛塞，“師尊要我們......”

　　少女已經(jīng)抱起焦尾琴，琴弦無風(fēng)自動(dòng)，奏出《浮玉辭》最終章的起調(diào)：

　　“不是續(xù)寫......是重譜！”

　　琴音炸裂的剎那，晏無涯手中的珊瑚笛塞突然融化，化作一道藍(lán)光沒入劫焰劍。劍身赤龍紋游動(dòng)起來，龍口吐出串串音符，在空中凝結(jié)成《浮玉辭》遺失的章節(jié)。茶肆少女的焦尾琴應(yīng)聲而斷，裂口處卻涌出汩汩清泉，水中浮著十二片晶瑩的蓮花瓣。

　　“潮音洞主的‘海記憶’......”少女接住花瓣，“原來藏在師尊的琴里......”

　　玉京天·日晷異變

　　寒音手中的晷針突然爆裂。飛濺的星砂在空中組成無妄海的全景圖，圖中潮音洞主的身影正在虛化，取而代之的是個(gè)懷抱珊瑚琴的朦朧女子。

　　“司樂使！”寒音突然抓住身旁少女的手腕，“立即封閉十二樂宮——”

　　話音未落，司樂使發(fā)間的珊瑚枝突然開花，每朵花蕊中都坐著個(gè)拇指大的"潮音洞主"，齊聲哼唱著《浮玉辭》的變調(diào)。

　　無妄?！せ隁w處

　　潮音洞主站在光柱中央，身上的絳紫紗衣寸寸碎裂。每片飄落的布料都化作樂譜碎片，譜上的音符正一個(gè)接一個(gè)鉆入她的眉心。

　　“太遲了......”她對(duì)著虛空輕笑，“云昭，你永遠(yuǎn)不知道當(dāng)年青冥君為什么選中我們......”

　　海水突然倒灌入她的七竅，在體內(nèi)凝成具水晶骨架。當(dāng)最后一片樂譜融入身體時(shí)，她的瞳孔徹底變成了琴弦的形狀。

　　人間界·斷弦亭

　　晏無涯的劍尖突然轉(zhuǎn)向北方。赤龍紋脫離劍身，在空中游成條通路，直指無妄海方向。茶肆少女腕間的玉鈴殘片自行飛起，鈴舌點(diǎn)在水面浮現(xiàn)的蓮花瓣上，濺起的每滴水珠都映出段記憶：

　　年幼的潮音洞主跪在初代青冥君面前，手中捧著把珊瑚琴；

　　十二神君圍坐在天柱旁，每人手持件殘缺樂器；

　　而最角落的畫面里，少年晏無涯正將一枚玉鈴系在另一個(gè)女孩腕間——那女孩長(zhǎng)著與潮音洞主一模一樣的臉。

　　“雙生鈴......”少女突然按住劇痛的太陽穴，“原來我們?nèi)齻€(gè)......”

　　幽冥川·血墨池

　　幽娘將整鍋湯潑在往生簿上。沸騰的湯汁腐蝕紙頁，露出底下隱藏的圖譜——赫然是《四界書》缺失的“器卷”。

　　擺渡人突然割破手掌，血滴在圖譜上：“重譜需要祭品......”

　　血珠滾過之處，浮現(xiàn)出三件樂器的虛影：焦尾琴、劫焰劍、珊瑚笛。而在圖譜邊緣，還有第四件模糊的輪廓——像是把用潮音凝成的箜篌。

　　“潮音洞主就是器靈......”幽娘的煙桿掉在地上，“青冥君當(dāng)年竟然把‘海音’煉成了......”

　　混沌深淵·天門現(xiàn)

　　天柱的裂痕完全展開，露出里面旋轉(zhuǎn)的星河。每顆星辰都是一枚玉鈴的投影，鈴舌指向不同的時(shí)間節(jié)點(diǎn)。晏無涯的劫焰劍突然飛入星河，劍身上的赤龍紋在星光中蛻變成完整的樂章。

　　“師兄小心！”茶肆少女突然撲向晏無涯。

　　一道潮音凝成的箭矢擦過她耳際，深深釘入天柱。箭尾顫動(dòng)間，傳來潮音洞主扭曲的聲音：“你們根本不懂......《四界書》真正的秘密......”

　　四界共鳴·終章前奏

　　蓮花瓣突然燃燒起來?；鹧嬷姓酒鹗捞撚?，各自手持樂器殘片。茶肆少女的斷琴自主修復(fù)，琴弦卻變成了潮水凝成的藍(lán)色絲線。

　　“重譜不是修補(bǔ)......”晏無涯將劫焰劍插入地面，“是毀滅后的新生......”

　　當(dāng)?shù)谝豢|潮音絲線纏上劍柄時(shí)，四界所有玉鈴?fù)瑫r(shí)沉寂。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初代青冥君最后的話語終于清晰：

　　“玉鈴雙響時(shí)，便是真相顯現(xiàn)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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