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天翔突然起身,軍裝上的勛章叮當作響。
他走到李紅梅面前,抽出配槍拍在桌上:"造謠軍屬,按軍法處置。"
“?。 崩罴t梅驚呼,腿一軟跌坐在地。
周念趁機撿起化驗單,瞥了一眼名字,冷嗤道:"這是張秀蘭的孕檢報告,李同志怕是偷錯了。"
戰(zhàn)天翔瞳孔微縮。
周念湊近他耳邊低語:"首長放心,協議婚姻,我懂規(guī)矩。"
即便是英雄遺孀,也不能被公開當成造謠資本。
李紅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屋子的。
新房是戰(zhàn)天翔的宿舍,兩張單人床拼成通鋪。
周念躺在里側數墻上的彈孔,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聲。
"為什么幫秀蘭?"戰(zhàn)天翔突然問。
"醫(yī)者仁心。"周念翻身看他,"倒是首長,為什么要替她瞞著懷孕的事?"
月光漏進窗簾,她看見戰(zhàn)天翔喉結動了動:"她丈夫臨終前……托我照顧。"
周念想起手術臺上那個蒼白的女子。
這個年代的軍人,連承諾都帶著血腥味。
"睡吧。"戰(zhàn)天翔背過身,"明天要下鄉(xiāng)。"
周念數著他的呼吸聲,突然說:"戰(zhàn)天翔,我們做真夫妻吧。"
暴雨后的山路泥濘不堪。
周念抱著B超機縮在吉普車后排,余光瞥見戰(zhàn)天翔握方向盤的手青筋凸起——昨夜那句話后,他凌晨四點就去了訓練場。
"到了。"戰(zhàn)天翔啞著嗓子打破沉默。
這次是更偏遠的紅旗公社。
聽說有軍官坐鎮(zhèn),來看病的婦女比上次多了一倍。
周念剛支起設備,就被個穿補丁衫的姑娘拽住袖口。
"大夫,能照照俺這里嗎?"姑娘指著小腹,"俺男人說生不出兒子就離婚……"
戰(zhàn)天翔正在登記名單,聞言筆尖戳破了紙張。
周念按住姑娘顫抖的手:"生男生女是男人決定的,該照的是他。"
人群哄笑起來。
周念沒注意到,戰(zhàn)天翔悄悄在登記本上劃掉了幾個男人的名字。
返程時又遇塌方。
戰(zhàn)天翔搬石頭時襯衫裂了道口子,古銅色背肌在月光下泛著水光。
周念突然想起昨夜那個未竟的話題。
"首長沒什么要問我?"她遞上水壺。
戰(zhàn)天翔仰頭喝水,喉結上下滾動:"你身上有硝煙味。"
周念心頭一跳——她今早特意用皂角洗過手。
"不是火藥。"他指腹擦過她虎口,"是醫(yī)院消毒水都蓋不住的血性。"
遠處傳來狼嚎,周念的掌心貼在他胸膛。
心跳聲震耳欲聾,不知是誰的。
"周念。"戰(zhàn)天翔的吻落在她眼睫,"閉眼。"
第二天全縣都傳遍了:戰(zhàn)參謀長的新媳婦在吉普車里過夜。
周念捏著化驗單走進院長室,身后跟著兩個持槍警衛(wèi)。
"我要請假。"她把懷孕證明拍在桌上。
院長茶杯摔得粉碎:"這……這……"
"是戰(zhàn)天翔的。"周念撫著小腹,"您要驗DNA嗎?"
走廊里,戰(zhàn)天翔正看著體檢報告出神。
昨夜他根本沒碰她,但此刻突然覺得,有個小生命延續(xù)這份荒誕的婚姻,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