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銹跡斑斑的霓虹燈管在雨幕里忽明忽暗。蒙面女人的黑色風(fēng)衣下擺被風(fēng)掀起,她食指扣在扳機(jī)上的關(guān)節(jié)泛著青白,槍口穩(wěn)穩(wěn)抵住老秦左肩胛骨——那里還留著三年前刀疤的淡粉色痕跡。
“把路給我讓開!”她的聲音裹著雨水的冷冽,面罩邊緣滴下的水珠砸在老秦锃亮的皮鞋尖上。
老秦叼著的雪茄在雨中明明滅滅,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卻忽然咧嘴笑了,金牙在昏暗里閃過冷光?!懊米?,,我就說過你這脾氣遲早要吃虧?!彼砗笏膫€手下同時往前半步,槍管在雨衣下繃出危險的弧度,“我可以讓開,但是——”他突然抬手用雪茄頭抵住女人的槍口,火星濺在她手套上冒出青煙,“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前面巷口的下水道閘口今早剛通了電?!?/p>
女人面罩下的睫毛猛地顫動,持槍的手腕卻紋絲不動。雨聲里忽然傳來嗡鳴,老秦吐掉煙蒂用皮鞋碾滅,后退兩步?jīng)_手下晃了晃手指。濕漉漉的巷道在他身后裂開條縫隙,女人錯身而過時,他忽然壓低聲音:“他遲早會毀滅你?!?/p>
等黑色風(fēng)衣消失在街角,手下小川舔了舔嘴唇湊上來:“就這么讓他們過去了?會不會是圈套?”
老秦轉(zhuǎn)身用袖口擦了擦槍管,巷口積水倒映著他眉間的川字紋。他擺擺手,看著遠(yuǎn)處便利店暖黃的燈光,忽然從兜里摸出顆水果糖扔進(jìn)嘴里。“不會的?!碧羌堅谥搁g沙沙作響,他望著雨幕,喉嚨里溢出聲低笑,“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陳可可正在刷手機(jī),屏幕突然彈出母親發(fā)來的微信消息。點開一看,對話框里明明白白躺著一行字:“給你安排了個相親,這周末去見一見。”她盯著屏幕 corner 抽了抽嘴角,指尖在鍵盤上敲出個“媽,我不想去”,剛要發(fā)送又嘆著氣刪掉——自從升了刑警隊隊長隊長,母親就跟開了相親雷達(dá)似的,每周變著法兒往她生活里塞相親對象。
周六下午三點,陳可可硬著頭皮推開街角咖啡廳的玻璃門。暖黃色燈光下,靠窗座位上坐著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體型壯碩得幾乎把皮質(zhì)沙發(fā)填滿。她剛走近,男人就忙不迭起身,西裝褲在大腿上蹭出沙沙的聲響:“你、你好,我是做......做、做建材生意的?!?/p>
“做什么生意?”陳可可挑眉坐下,目光掃過男人額角的汗珠。
“就、就是裝修用的板材、水泥那些......”男人抬手抹了把臉,袖口蹭過咖啡杯沿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我聽阿姨說,你是警......警花兒?哎呦,這可真合我胃口!”他突然拍了下大腿,震得桌上的糖罐晃了晃,“后天我跟兄弟們聚餐,你可得跟我一塊兒去!到時候我跟他們說,我對象是公安局的——”
“等等。”陳可可打斷他,勺子在咖啡杯里轉(zhuǎn)出一圈圈漣漪,“你把我當(dāng)展示品呢?”
男人愣了愣,肥厚的手掌在桌面搓來搓去:“不是不是,我就是覺得光榮......”
“光榮?”陳可可放下杯子,金屬勺柄磕在杯沿發(fā)出輕響,“抱歉,我沒興趣當(dāng)別人酒桌上的談資?!痹捯粑绰?,她已經(jīng)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咖啡錢我結(jié)了,先走一步。”
身后傳來男人結(jié)結(jié)巴巴的挽留聲,陳可可推門走進(jìn)春日的陽光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警服上的肩章——比起應(yīng)付這種相親局,她更愿意回到隊里啃那堆沒看完的卷宗。手機(jī)在口袋里震動,母親的消息又彈出來:“怎么樣?小伙子看著挺實在的......”
她望著街道上來往的車流,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打字:“媽,下回別幫我安排了,我覺得單著挺好?!秉c擊發(f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