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的門在身后轟然關(guān)閉，林清瑤的碳化右手在金屬門框上烙下五道焦痕。腐木與鐵銹的氣味撲面而來，十六年未啟封的塵埃在空氣中凝成可見的顆粒。右手傷口滲出的血珠滴落，在積灰的地板上燙出細小的坑洞。

全息投影儀突然亮起，藍光刺破黑暗。畫面里的顧北辰被按在手術(shù)臺上，針管扎進頸動脈的瞬間，他掙扎的左手在金屬臺面刮出刺耳聲響。

"看清楚了嗎？"廣播里灰西裝男人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吐真劑會讓他在五分鐘后說出密鑰卡密碼。"

林清瑤的左手摸到課桌邊緣。木料上凹凸的刻痕觸感熟悉——這是顧北辰當年用圓規(guī)刻的星座圖。指尖突然碰到冰涼的金屬環(huán)，半埋在灰塵里的情侶手鏈泛著暗啞的光。

變電箱爆炸的巨響震得檔案柜玻璃嗡嗡震顫。黑暗降臨的剎那，碳化右手迸發(fā)出暗紅色微光，像即將熄滅的炭火。血珠滴在手鏈卡扣上，合金表面突然浮起蛛網(wǎng)般的電路紋路。

"你們拿不出監(jiān)護權(quán)文件。"林清瑤的聲音在黑暗中異常清晰。墻壁傳來金屬變形的聲音，隱藏終端從霉斑覆蓋的墻皮里彈出，屏幕亮起的冷光映出她睫毛上的血痂。

《北辰科技債務(wù)重組協(xié)議》的掃描件鋪滿屏幕。林清瑤的指尖懸在星形水印上方——那個與顧北辰鎖骨疤痕完全吻合的圖案邊緣，藏著0.5毫米寬的二進制代碼。

門外傳來液壓鉗剪斷門鎖的震動。林清瑤突然抓起生銹的投影儀，碳化右手按在散熱孔上。皮肉焦糊的氣味中，老式燈泡爆發(fā)出刺目白光。

"攔住她！"廣播里的吼叫與破門聲同時炸響。林清瑤借著刺目白光的掩護，一個側(cè)滾翻撞開搖搖欲墜的檔案柜。生銹的金屬抽屜嘩啦散落，砸中第一個沖進來的黑衣人膝蓋。"密碼在星座圖里！"顧北辰的嘶吼從投影儀傳來，伴隨著肉體撞擊的悶響。林清瑤的左手死死攥住那條發(fā)光的手鏈，金屬環(huán)突然變形展開成微型數(shù)據(jù)接口。她踉蹌著撲向墻角的配電箱，碳化右手直接插進裸露的電路板，火花四濺中整層樓的應(yīng)急燈同時亮起。灰西裝男人氣急敗壞地踹開變形的門框，卻看見林清瑤已經(jīng)將手鏈接口插進墻里彈出的終端。"監(jiān)護權(quán)文件是偽造的！"她按下發(fā)送鍵的瞬間，所有屏幕同時彈出顧北辰十六歲生日那天的自拍視頻——鎖骨上的星形疤痕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爆炸的氣浪掀飛了三排檔案架。林清瑤滾進傾覆的柜子陰影里，看見火焰舔舐的墻面上，夜光涂料漸漸顯露出坐標數(shù)字——23h51m13s，+42°20'42"。熱浪卷著燃燒的紙頁從頭頂飛過，那是他們高二天文課作業(yè)的精確復(fù)刻。

灰西裝男人的皮鞋踩碎門口燃燒的文件夾，他彎腰撿起半融化的手鏈。"你以為..."話音戛然而止。林清瑤的碳化右手插進電箱殘骸，220V電壓通過積水竄上他的西裝下擺。

坐標數(shù)字在濃煙中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