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兒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攥著穆恩給她的玉佩，指節(jié)發(fā)白，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嗚咽。穆恩沒有阻止她，只是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目光溫和而包容，任由她發(fā)泄。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霍雨兒搖頭，眼淚卻落得更兇。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難過，是因為武魂邪化的絕望？是因為失去情感的恐懼？還是因為穆恩那句"即使你邪化了，我也會讓別人去救你"？

她分不清。

她只知道，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得她喘不過氣。

"老師……"她哽咽著，聲音支離破碎，"我……我……"

話未說完，眼前驟然一黑。

她暈了過去。

穆恩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輕嘆一聲："這孩子……"

他推動輪椅，來到海神閣門口。門外，王東正倚在廊柱旁，目光沉沉地望向遠方。聽到動靜，他轉(zhuǎn)過頭，視線落在穆恩懷里的霍雨兒身上，眉頭微蹙。

"她怎么了？"

"哭暈了。"穆恩將霍雨兒交給他，"帶她回去休息吧。"

王東接過霍雨兒，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住她的腰背。少女的身體很輕，像是隨時會消散一般。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王東的眸色暗了暗，低聲道："我會照顧好她。"

穆恩點點頭，目送他抱著霍雨兒離開。

霍雨兒醒來時，窗外已是深夜。

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是宿舍，不過是王東的床

"醒了？"

低沉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霍雨兒猛地轉(zhuǎn)頭，看到王東正坐在床邊，手里端著一杯溫水。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幾分探究，幾分玩味。

霍雨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干的。

還好，沒再哭。

"我……"她的聲音有些啞，"我怎么在這兒？"

"你哭暈了，穆老讓我?guī)慊貋怼?王東將水杯遞給她，"喝點水。"

霍雨兒接過水杯，小口啜飲。溫熱的水流滑過喉嚨，緩解了干澀感。

"我睡了多久？"

"十個時辰。"王東淡淡道，"你倒是能睡。"

霍雨兒抿唇，有些不自在。她不喜歡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尤其是王東。

"……謝謝。"她低聲道，將水杯放回床頭。

王東挑眉："就這？"

霍雨兒抬眸："不然呢？"

王東忽然傾身靠近，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霍雨兒，"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你是不是忘了，你現(xiàn)在的命，有一半在我手里？"

霍雨兒瞳孔微縮，血色在眼底一閃而逝。

"放開。"她冷聲道。

王東非但沒松手，反而靠得更近。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藥香。

"不放，你能怎樣？"他輕笑，"再哭一次？"

霍雨兒惱了，抬手就要推開他，卻被王東一把扣住手腕，按在床頭。

"王東！"她咬牙。

"我在。"王東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又不是沒見過你哭，害羞什么？"

霍雨兒氣得胸口起伏，卻又掙脫不開。王東的力氣大得驚人，她的手腕被他牢牢禁錮，動彈不得。

"你……"她剛要說話，王東卻忽然松開她，直起身。

"行了，不逗你了。"他轉(zhuǎn)身走向書桌，語氣恢復(fù)了平常的冷淡，"既然醒了，就把藥喝了。"

霍雨兒愣住，這才注意到桌上放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還冒著熱氣。

"……什么藥？"

"穆老給的，穩(wěn)定邪氣的。"王東頭也不回，"趁熱喝。"

霍雨兒沉默片刻，還是起身走到桌邊，端起藥碗。藥汁苦澀難聞，她皺了皺眉，一飲而盡。

"嘖，真乖。"王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調(diào)侃。

霍雨兒放下碗，瞪了他一眼："閉嘴。"

王東不以為意，反而走到她面前，伸手抹去她唇邊殘留的藥漬。他的指腹溫熱，輕輕擦過她的唇角，動作曖昧又自然。

霍雨兒僵住，耳尖不自覺地發(fā)燙。

"你……"

"怎么？"王東垂眸看她，眼底帶著幾分玩味，"不讓碰？"

霍雨兒別過臉："……無聊。"

王東低笑一聲，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像在安撫一只炸毛的貓。

"行了，去休息吧。"他的聲音難得溫和，"明天還有課。"

霍雨兒愣了下，抬頭看他。

王東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床鋪，背影挺拔而疏離，仿佛剛才的親密只是她的錯覺。

霍雨兒站在原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穆恩給的玉佩，心緒復(fù)雜。

她不知道王東到底在想什么。

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加速的心跳，究竟是藥物的副作用……

還是真實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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