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逐,朝廷上少數(shù)手握實權的男性藩王。
與她這皇太女素來不合,是朝中“反太女”一派的隱性旗幟。
他常年鎮(zhèn)守漠北,非詔不得回京。
此次年關進貢,倒是名正言順。
可偏偏他挑在這個風雪天,在她剛處理完一堆爛事的時候來“問安”?
黃鼠狼給雞拜年。
“依例問安?”
姜知宜轉過身,臉上重新掛起那副漫不經心的笑意,只是眼底沒什么溫度,“鎮(zhèn)北王倒是恪守臣禮。宣他……去暖閣吧?!?/p>
她沒打算在正殿見蕭逐。
暖閣更私密,也更適合“敘舊”——或者說,交鋒。
“是。”青黛松了口氣,連忙退下安排。
姜知宜并未立刻動身,她緩步走回內殿,對著巨大的琉璃鏡整理了一下衣袍。
鏡中的女子,容顏昳麗,眉眼間卻帶著一股揮之不散的倦怠與戾氣,正是原主留下的完美偽裝。
她勾了勾唇角,鏡中人也隨之露出一個輕佻而傲慢的笑容。
很好。
維持人設,見機行事。
……
東宮暖閣。
地龍燒得極暖,驅散了所有寒意,空氣中彌漫著清雅的松香,與殿外的凜冽風雪仿佛兩個世界。
姜知宜到時,蕭逐已然等候在內。
他并未穿著正式的親王蟒袍,而是一身玄色勁裝,外罩墨色大氅,肩頭殘留的雪粒正在暖意下迅速消融,化作細微的水汽。
他身量極高,幾乎要觸及暖閣的門楣,挺拔如漠北孤直的白楊,周身帶著邊關風沙淬煉出的冷硬與肅殺。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面容輪廓深邃,劍眉星目,本是極出色的樣貌,卻被一道從眉骨劃至頰側的淺淡舊疤破了相,添了幾分悍厲。
一雙鷹隼般的眸子銳利逼人,此刻正落在姜知宜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一絲極淡的嘲諷。
【叮!檢測到主要攻略對象:蕭逐。當前愛意值:0%】
系統(tǒng)提示音準時響起。
果然還是零蛋。
看來原主和這位鎮(zhèn)北王的關系,也是差得相當穩(wěn)定。
“臣,蕭逐,參見殿下?!?/p>
他抱拳行禮,動作標準,語氣卻聽不出多少恭敬,那聲“殿下”叫得實在平淡無波。
“王叔不必多禮。”
姜知宜懶洋洋地走到主位坐下,揣起手爐,仿佛沒骨頭般倚著軟墊,“漠北苦寒,王叔一路辛苦。怎的不等雪小些再進宮?”
蕭逐直起身,目光依舊鎖著她:“年關事忙,貢品需早日呈送陛下。向殿下問安,亦是臣之本分,不敢因風雪延誤?!?/p>
好一個臣之本分。
姜知宜心下嗤笑,面上卻笑吟吟的:“王叔有心了。漠北今年收成如何?聽說今冬雪災嚴重,王叔的封地沒受太大影響吧?”
“勞殿下掛心。漠北兒郎習慣了風雪,尚能支撐?!?/p>
蕭逐回答得滴水不漏,眼神卻越發(fā)銳利,“倒是殿下,近日似乎頗為操勞?!?/p>
“哦?”姜知宜挑眉,一副愿聞其詳?shù)臉幼印?/p>
“臣方才入宮時,恰巧撞見東宮衛(wèi)杖責幾人,雪地里行刑,動靜不小?!?/p>
蕭逐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尋常事,“聽聞是沖撞了謝正君的家人?殿下執(zhí)法如山,維護宮廷法度,臣佩服?!?/p>
話雖如此,可他眼底那絲嘲諷幾乎溢出來。
佩服?
怕是諷刺她只會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收拾爛攤子,順便再次提醒她,她強娶謝珩之事人盡皆知,且風波不斷。
消息傳得可真快。
或者說,他蕭逐在東宮乃至皇宮的眼線,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