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話語落下,原本因“舞會”而稍微活絡的現(xiàn)場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玩家們的竊竊私語、餐具碰撞的輕響,甚至呼吸聲都在這一刻消失了,仿佛整個空間被投入了真空。
就在這死寂的頂點,舞會的中心位置,一座由純黑大理石打造的神像毫無征兆地浮現(xiàn)。它足有三米高,面容模糊卻透著無盡的威嚴,雙眼鑲嵌的兩顆猩紅寶石如活物般跳動著光芒,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血色。教父緩緩轉(zhuǎn)過身,虔誠地跪在神像前,臉上的狂熱幾乎要溢出來,那眼神癡迷得嚇人,仿佛在凝視世間唯一的真理。
“吾主!贊美您!”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單膝跪地的姿勢標準得如同受過千百次訓練,“我將為您踏遍每一寸土地,讓您的名諱刻入山川河流,讓這片土地的每一粒塵埃都傳頌您的榮耀!”
這近乎瘋癲的宣言像重錘一樣砸在每個玩家心上。有人面露驚懼,有人低聲咒罵,還有人試圖悄悄后退——但更多的人選擇了沉默,在這壓抑的氛圍里,任何異動都可能成為被“審判”的理由。
時知心臟狂跳,他飛快地掃視四周,只見那些穿著金色長袍的修女們早已齊刷刷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臉上是近乎癲狂的虔誠,她們死死盯著那座突然出現(xiàn)的神像,嘴唇翕動,發(fā)出細碎而詭異的禱詞,仿佛與某種未知的存在建立了連接。
“不能落下……”時知念頭急轉(zhuǎn),立刻模仿著教父的姿態(tài)單膝跪地,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虔誠”:“贊美……吾主……”
嗡——
就在他念出這幾個字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冰冷的視線猛地掃過他的全身。那感覺就像被一條毒蛇盯上,讓他渾身汗毛倒豎,脊背瞬間被冷汗浸濕。這不是錯覺!真的有什么“東西”在審視他,評估他,甚至……“閱讀”他的靈魂!
是那座神像?還是神像背后的“埃利亞斯”?時知不敢深想,只能維持著跪地的姿勢,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他終于明白,這場舞會根本不是什么“社交游戲”,而是一場由“神明”主導的殘酷審判。
“信仰這種東西,以前是信者有,不信者無……”他在心底無聲冷笑,假面后的眼神卻銳利如刀,“現(xiàn)在嘛……信則瘋癲,不信則死?!?/p>
思緒剛落,一個更讓他困惑的詞闖入腦?!耙郧啊?。
“以前嗎?”
這個詞像一根細針,刺破了他記憶的迷霧。時知眼中閃過剎那的迷茫,“以前”是多久以前?是進入副本前的校園生活?還是更遙遠、更模糊的某個時刻?
他不動聲色地退到宴會廳最偏僻的角落,將自己藏在厚重的陰影里。抬手撫上無名指,那里光滑一片,沒有任何飾品的痕跡。但他清晰地記得,那里本該有一枚戒指——一枚銀質(zhì)的、內(nèi)側(cè)刻著復雜紋路的戒指,那是……是誰送給他的?
這股“被遺忘”的焦灼感從未如此強烈,像藤蔓一樣死死纏住他的心臟。他皺緊眉頭,試圖抓住那一閃而逝的記憶碎片,卻只抓到一片冰冷的虛無。
那枚戒指……和副本有關?和那個“公主”身份有關?還是和他丟失的過去有關?
時知站在陰影里,假面后的目光掃過狂熱的教父、跪拜的修女,以及那座散發(fā)著妖異紅光的神像。他知道,自己必須在這場“神明的游戲”里活下去,不僅要找到B級圣水,更要找回被遺忘的一切。
時知眼里閃過一絲混亂,時知皺眉總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勁。
而眼前這座突然出現(xiàn)的神像,無疑是他需要解開的第一個、也是最危險的謎題。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情緒,準備迎接這場由“信仰”與“遺忘”編織的殘酷棋局。舞會的序幕,才剛剛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