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筆石體里的骨膠原密碼（奧陶紀深海 坐標：4096號筆石頁巖帶）

小七的螯鉗劃過海底巖層時，腕間手環(huán)突然發(fā)出刺耳鳴叫。熒光映照下，成片的筆石體像黑色睫毛般覆蓋在巖面上，每個筆石體中央都嵌著極小的金屬顆粒——和第三章奇蝦背甲上的齒輪紋路完全一致。

“筆石綱，半索動物門，骨骼成分為骨膠原……”小磊盯著手環(huán)全息屏，聲音發(fā)顫。資料末尾突然跳出紅色批注：【該物種骨骼可承載人類基因鏈，協(xié)會第三階段容器核心材料】——這行字和第一章飛船引擎爆炸前，會長實驗室彈出的機密文件，有著相同的血紅色字體。

“我來搞定。”小七的聲音已經完全變成氣泡震動，他背部的甲殼分裂出六根附肢，每根末端都長出筆石體般的纖毛。當觸須接觸到筆石群的瞬間，所有筆石體突然豎起，形成密密麻麻的復眼陣列，纖毛擺動的頻率，竟和第二章黑煙囪區(qū)裂肋蟲的信號波一致。

小磊注意到，小七的基因融合進度條已跳到89%，原本人類的瞳孔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排列成筆石體形狀的感光點。更詭異的是，他背包上的金屬鱗片開始脫落，每片鱗片都吸附在筆石體上，巖面漸漸浮現(xiàn)出和第一章飛船能源模塊相同的電路紋路。

“不對勁！”小王突然指向遠處，墨色海水中浮現(xiàn)出成百上千的光點，每個光點都是支棱起來的筆石體，而在光點中央，漂浮著個熟悉的身影——穿黑色防護服的男人，左臉輻射疤痕在熒光下泛著金屬光澤，正是第四章中半奇蝦化的陳野。

“他在吸收筆石體！”小磊看見陳野的手臂已完全退化成筆石狀的纖毛，每根纖毛都卷著筆石骨骼，而他腕間的手環(huán)早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嵌進皮肉的金屬片，上面刻著和小磊父親留給他的、相同的古體字：【遇血則活】。

小七的螯鉗突然卡住，筆石體群像有生命般纏緊他的附肢。全息屏瘋狂閃爍，原本的筆石資料被替換成協(xié)會內部檔案：【2054年12月，陳野自愿成為首批基因融合體，目標：將人類意識植入古生物集群，實現(xiàn)跨時空基因操控】——這正是第一章中陳野變異時，林夏在飛船資料庫沒查到的機密。

“任務完成！”小王大喊著敲擊手環(huán)，卻發(fā)現(xiàn)屏幕早已黑屏，原本用來傳送基因的定位鍵，此刻變成了筆石體形狀的凹陷。地震波從海底深處傳來，巖層開始崩裂，小磊看見崩裂的縫隙里，涌出和第一章腐蝕飛船的相同膠狀物質，而膠狀物中懸浮的，正是他們收集的筆石基因試管。

“那不是地震！”小七的身體突然開始“解體”，甲殼碎片化作筆石體飛向陳野，“是會長在啟動基因庫的‘時代凈化’——奧陶紀生物大滅絕提前了三百萬年！”他剩下的半張人臉充滿痛苦，“我們收集的筆石基因，根本不是用來救人，而是給協(xié)會制造跨時空的‘基因錨點’！”

陳野的纖毛手臂突然掃來，卷走了小磊手中的試管。小磊這才看清，對方的胸腔處嵌著完整的青銅面具，面具下露出的不再是復眼，而是由無數(shù)筆石體組成的人臉，每支筆石的纖毛都在拼出相同的字：【林夏已抵達泥盆紀，宿主坐標9527】。

“任務……任務完成！”小王的聲音被巖層崩塌聲淹沒，他的背包鱗片正在融入筆石群，后腰處浮出和第四章小七相同的進度條：78%。小磊感覺自己的后頸火辣辣疼，伸手一摸，觸到了和第一章林夏父親培養(yǎng)皿中相同的奇蝦觸須——不知何時，它已經從他的皮膚下鉆了出來。

最后一道地震波襲來時，手環(huán)突然亮起，不是傳送成功的提示，而是來自未來的倒計時：【基因庫自毀程序啟動，距寒武紀生物大滅絕還有00:03:00】。小磊在墜落的巖塊中看見，陳野的筆石體身體正在分裂成無數(shù)光點，每個光點都朝著不同的地質年代飛去，而在光點的核心，閃爍著和他父親金屬片相同的熒光。

筆石體的纖毛劃過他的眼皮，小磊終于明白父親臨終前的話：“當古生物開始幫人類收集基因時，真正的災難才剛剛開始?！倍F(xiàn)在，他腕間的手環(huán)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嵌入皮膚的筆石狀紋路——那是協(xié)會留在每個“基因養(yǎng)料”身上的，跨時空追蹤器。

海水裹挾著筆石碎片涌進口鼻，小磊在失去意識前，看見遠處的海面上浮出巨大的陰影，那是由無數(shù)筆石體組成的巨手，而巨手的掌心，躺著的正是他們費盡心力收集的“基因樣本”——此刻，那些樣本正在自主分裂，變成和陳野相同的、半人半古生物的融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