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美短篇小甜文

第七章 記憶的錨點

雨滴敲擊窗玻璃的聲音像倒數(shù)的時鐘。

美羊羊在病床上睜開眼，最先看到的是手腕上的監(jiān)測環(huán)——這不是醫(yī)院的標準設備，而是喜羊羊實驗室特制的銀色手環(huán)，內(nèi)側刻著細小的"H&M"。窗外天色陰沉，雨幕中城市的輪廓模糊如水中倒影。

"記憶測試。"喜羊羊的聲音從左側傳來，"今天早餐吃了什么？"

美羊羊轉向聲源，看見他坐在床邊椅子上，白大褂換成了一件深灰色毛衣，膝頭放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復雜的分子結構圖，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頰上一道新鮮擦傷。

"藍莓燕麥粥，"她下意識回答，"還有你偷偷加進去的營養(yǎng)劑。"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這段記憶清晰得反常。

喜羊羊的指尖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秒。"正確率100%。"他合上電腦，從床頭柜拿起一個牛皮紙袋，"看來海馬體功能開始恢復了。"

紙袋里飄出黃油與焦糖的香氣。美羊羊伸手去接，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被修剪得圓潤光滑，指緣還涂著淡淡的護甲油——這絕不是她自己會做的事。

"你昏迷時一直抓床單。"喜羊羊仿佛讀懂了她的疑惑，"暖羊羊說美甲能減少皮膚損傷。"他遞來的紙袋里是還溫熱的杏仁可頌，酥皮層次分明，正是大學門口那家面包店的招牌產(chǎn)品。

美羊羊咬了一口，黃油的香氣瞬間喚醒更多記憶碎片。畢業(yè)前的深夜，她在實驗室通宵改論文，喜羊羊總會"恰好"帶著這家店的可頌出現(xiàn)。那些夜晚，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他側臉上，鋼筆在紙上的沙沙聲像某種安眠曲...

"慢羊羊來過嗎？"她強迫自己回到現(xiàn)實。

"帶著法務團隊熬了個通宵。"喜羊羊調出手機上的新聞頁面，"玲羊羊被商業(yè)調查科帶走問話，但..."他放大了某張現(xiàn)場照片，玲羊羊在上警車前回頭看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她保釋出來了。"

美羊羊的胃部突然抽痛。不是因為傷口，而是照片角落里那個模糊的身影——黑羚羊正低頭操作著什么設備，屏幕上隱約可見她的醫(yī)療記錄。

"他們不會罷休。"她放下可頌，酥皮碎屑落在被單上像細小的雪片，"我的病歷顯示NT-7的副作用會..."

"導致逆行性遺忘，是的。"喜羊羊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疼痛，"但沒人知道你已經(jīng)恢復了大半記憶。這是個優(yōu)勢。"

美羊羊注視著他鏡片后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緒太過復雜，像是憤怒與恐懼的合金，堅硬又脆弱。她忽然意識到，這場博弈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商業(yè)競爭的范疇——玲羊羊要摧毀的不只是羊果科技，更是喜羊羊拼命想守護的東西。

"聽著，"她回握他的手，"我們需要——"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暖羊羊氣喘吁吁地沖進來，頭發(fā)上的雨珠不斷滴落："美總！玲羊羊剛剛發(fā)布了聲明！"她遞過平板，屏幕上赫然是羚羊國際的官方公告：將舉行新聞發(fā)布會，揭露NT-7導致"不可逆腦損傷"的受害者案例。

"受害者？"美羊羊皺眉，"我們根本沒進行過人體實驗..."

喜羊羊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他迅速調出某個加密文件夾："除非他們找到了早期試藥者。"屏幕上出現(xiàn)一份名單，最上方是個陌生的名字，但后面的備注讓美羊羊血液凝固——"實驗室意外暴露，接觸NT-7原型劑"。

"去年實驗室通風系統(tǒng)故障。"喜羊羊的聲音像繃緊的鋼絲，"有個保潔人員接觸了泄露的藥劑。"

美羊羊立刻明白了玲羊羊的計劃。這不是誣陷，而是更惡毒的陷阱——用真實的受害者來佐證虛假的結論。監(jiān)測手環(huán)突然發(fā)出警報，她的心率已經(jīng)飆升到120。

"聯(lián)系那個保潔員了嗎？"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正在找。"喜羊羊的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動，"但更麻煩的是..."他調出另一則新聞：羚羊國際已向藥監(jiān)局提交申請，要求永久禁止NT-7相關研究。

病房里的空氣仿佛被抽干。美羊羊知道這意味著什么——NT-7是她恢復記憶的關鍵，如果研究被禁，她可能永遠無法完全康復。而喜羊羊將背負"研發(fā)危險藥物"的污名...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發(fā)布會明天上午十點。"喜羊羊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那道傷痕在燈光下更加明顯，"但有個轉機——"他調出一段模糊的監(jiān)控錄像，"玲羊羊的助理今早去了趟城北療養(yǎng)院。"

畫面中，一個戴口罩的女性正在前臺登記。當她低頭簽字時，領口滑出的紅寶石手鏈在攝像頭下閃閃發(fā)光。

"那個保潔員在療養(yǎng)院？"

"更妙的是，"喜羊羊的嘴角揚起鋒利的弧度，"這家療養(yǎng)院用的是羊果科技的醫(yī)療系統(tǒng)。"他點開某個界面，管理員權限赫然在目，"我五年前幫他們做過安防升級。"

美羊羊突然覺得眼前的喜羊羊既熟悉又陌生。這個能在談笑間入侵任何系統(tǒng)的男人，真的是那個被實驗室新人稱為"移動百科全書"的溫和教授嗎？她無意識地摩挲著手環(huán)內(nèi)側的刻字，金屬已經(jīng)被她的體溫焐熱。

"我們需要見到那位保潔員。"她掀開被子，眩暈感立刻襲來，但比昨天輕微多了，"現(xiàn)在就去。"

喜羊羊按住她的肩膀："太危險了。玲羊羊肯定派人守著——"

"所以才要出其不意。"美羊羊直視他的眼睛，"你不是常說最危險的實驗往往得出最漂亮的成果？"

喜羊羊的瞳孔微微擴大。這是他在實驗室的口頭禪，但美羊羊理論上不應該記得——NT-7的副作用會導致近期記憶缺失。某種明亮的東西在他眼中閃過，像黑夜中突然點亮的燈塔。

"你記得。"他聲音發(fā)緊，"你記得多少？"

美羊羊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她本該裝作記憶混亂的樣子，這是他們的戰(zhàn)術優(yōu)勢。但此刻，看著他眼里的光，某種沖動壓過了理智。"足夠多。"她輕聲說，"比如你從來不吃藍莓，因為大一那年我開玩笑說你的眼鏡像藍莓餅干。"

喜羊羊的手突然顫抖起來。電腦從膝頭滑落，砸在地毯上發(fā)出悶響。在暖羊羊識相地退出病房的關門聲中，他俯身靠近，呼吸帶著咖啡的苦澀："還有呢？"

美羊羊的指尖觸到他臉頰的傷痕。這個動作如此自然，仿佛他們已經(jīng)這樣相處了一輩子。"還記得化學樓頂樓那個儲物間嗎？"她聲音輕得像羽毛，"畢業(yè)前那天，我本來打算..."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這次是沸羊羊，他渾身濕透地沖進來："喜羊羊！實驗室被搜查了！藥監(jiān)局的人拿著強制令——"

美羊羊感覺喜羊羊的身體瞬間繃緊。他的表情恢復了冷靜，但握住她的手泄露了內(nèi)心的風暴。"具體時間？"

"二十分鐘前。"沸羊羊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他們直奔NT-7的研究資料，但奇怪的是..."他猶豫了一下，"好像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喜羊羊與美羊羊交換了一個眼神。所有核心數(shù)據(jù)早就被轉移了——這是他們創(chuàng)業(yè)初期就定下的規(guī)矩。窗外的雨聲突然變大，遠處傳來悶雷的轟鳴。

"準備車。"美羊羊拔掉手背上的輸液針，"我們?nèi)ク燄B(yǎng)院。"

喜羊羊張嘴想反對，卻被她用手指按住嘴唇。"不是請求，教授。"她久違地用了這個校園時代的稱呼，"是通知。"

當喜羊羊彎腰幫她穿鞋時，美羊羊注意到他后頸的發(fā)際線處有個新鮮的紅印——像是被人用某種裝置抵住過。她突然明白了他臉上的擦傷從何而來。某種冰冷的東西在她胸腔里蔓延，但喜羊羊抬頭時給了她一個微笑，眼里的溫柔與堅定讓她想起畢業(yè)典禮上，他穿過整個禮堂走向她的樣子。

"相信我。"他低聲說，手指在她腳踝處輕輕一捏——那里藏著第二個微型追蹤器。

雨拍打在車窗上，城市的燈光在水幕中扭曲成彩色漩渦。美羊羊望著后視鏡里逐漸縮小的醫(yī)院輪廓，突然有種奇異的預感：今夜過后，有些東西將永遠改變。

而副駕駛座上的喜羊羊正盯著手機屏幕，上面顯示著療養(yǎng)院的實時監(jiān)控。某個畫面讓他突然坐直身體——玲羊羊的紅裙在走廊盡頭一閃而過，她手里拿著的東西，在攝像頭下泛著熟悉的金屬光澤。

NT-7的藥劑瓶。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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