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份救助站設計圖還攤在茶幾上，馬克筆停留的墨跡暈染了消防通道標識。馬嘉祺整個人陷進沙發(fā)，領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月光將他滾動的喉結(jié)鍍上一層冷銀色。

黎知妤從他西裝內(nèi)袋摸出三支空掉的抗過敏藥，鋁箔包裝在指尖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馬嘉祺你怎么過來了，不是哥哥那里有聚會嗎。

黎知妤我來抓人。

系統(tǒng)-西里檢測到攻略對象：1. 體溫38.5℃（橙色警戒值），2. 藥物過量攝入（鹽酸左西替利嗪x3），3. 皮膚抓痕感染風險指數(shù)：67%」

馬嘉祺是我嗎。

黎知妤是有人帶病上班，過來。

她捏著體溫計的手頓了頓，目光掃過他鎖骨下那道結(jié)痂的貓抓痕——上周小魚兒打針的時候抓傷的。偏偏馬嘉祺的皮膚又白又細，更加明顯。

馬嘉祺我沒有。

黎知妤別著急對號入座。

五分鐘后。

月光穿過科技園的落地窗，照亮體溫計上的38.5。 黎知妤審視的眼神落在他燒的滾燙的額頭上時，不由得柔和了一點。

黎知妤你也不怕燒傻了。

馬嘉祺其實，就一點點發(fā)燒而已。

馬嘉祺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病理性升高的心跳透過襯衫傳來，震得她掌心發(fā)麻。

馬嘉祺黎大律師摸到我請求原諒的摩斯密碼了嗎？

馬嘉祺燒得沙啞的嗓音里帶著笑，屈起的膝蓋不經(jīng)意蹭過她小腿。

黎知妤撒嬌也沒用。

馬嘉祺沒撒嬌啊。

黎知妤反手扣住他脈搏，另一只手捏住他下頜。動作干脆得像在法庭質(zhì)證。

黎知妤張嘴。

黎知妤布洛芬混懸液25ml，參照服藥說明。

月光在玻璃藥瓶上折射出冷光。

馬嘉祺喉結(jié)滾動時呼出的熱氣灼著她虎口。

馬嘉祺用量超標了黎醫(yī)生...…

馬嘉祺說明書推薦成人用量為每次15毫升至20毫升。

燒紅的眼尾瞥向地板上散落的救助站設計圖，尾音弱下去，像只耍賴的大型犬。

黎知妤突然將退熱貼按在他滲汗的額角，冰涼觸感激得他輕輕戰(zhàn)栗，指尖劃過他鎖骨下抓痕。

黎知妤馬嘉祺先生作為藥物研發(fā)方，應該知道體溫每升高1℃，藥物代謝速率提升13%。

馬嘉祺濕漉漉的睫毛顫了顫，突然抓住她欲抽離的手，發(fā)燒讓他的聲音像含了沙。

馬嘉祺就像很多法律條款，總要留點解釋空間。

月光偏移，照亮茶幾上反扣的相框——去年暴雨夜，他渾身濕透地抱著剛救下的小貓咪。

黎知妤突然俯身，鼻尖幾乎蹭到他發(fā)燙的耳廓，她將旁邊還亮著的筆記本電腦合上。

黎知妤解釋空間留太大了，下次我會把'禁止帶病工作'寫進協(xié)議補充條款。

馬嘉祺低笑著咳起來，卻把設計圖往她那邊推了推。

馬嘉祺我很聽話的。

黎知妤不許說話，閉眼，睡覺。

窗外，凌晨一點的公寓亮著零星幾盞燈。其中一盞正照著某份被咖啡漬暈染的方案，標注處黎知妤的字跡力透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