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裹著暑氣撞進教室窗欞時,周嶼的自動鉛筆芯斷在了導(dǎo)數(shù)題第三小問。草稿紙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像糾纏的藤蔓,汗珠順著脊梁滑進校服后領(lǐng),洇濕了陳默上周幫他整理的錯題集。
"這題要用隱函數(shù)求導(dǎo)。"陳默的聲音混著薄荷糖的涼意落在耳畔。周嶼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站在身后,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未愈的燙傷——是昨晚在茶水間幫他熱牛奶時濺到的。
月光從鐵藝窗框斜切進來,將兩人的影子釘在貼滿公式墻的灰墻上。陳默握著鋼筆的右手在草稿紙上畫坐標系,筆尖洇開的墨跡像朵未綻的曇花。周嶼數(shù)著他腕表秒針的顫動,突然發(fā)現(xiàn)表盤日期停留在上周三——正是自己因低血糖暈倒那天。
"看題。"陳默用筆帽輕敲他虎口,卻在周嶼解出答案時,將凍得沁水的烏龍茶貼在他發(fā)燙的耳垂。易拉罐表面凝結(jié)的水珠滾進衣領(lǐng),周嶼打了個激靈,瞥見對方習題集里夾著張泛黃的拍立得——是辯論賽慶功宴上自己沾著奶蓋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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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