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罐在劉耀文腳邊碎成六瓣,硬幣像散落的魚鱗。宋亞軒蹲下去撿時,拇指被玻璃碴割開,血珠子直接滴在第97枚一角硬幣上。
"別碰!"劉耀文突然暴起,掃帚柄在瓷磚上拖出刺耳的尖叫,"你跟她走的時候,記得把硬幣分我一半!"他轉(zhuǎn)身沖下樓梯,帆布鞋踩得每級臺階都在響。
第四天課間操,宋亞軒被曱甴撞翻的礦泉水濺濕校服。走廊轉(zhuǎn)角突然傳來女生的驚呼,劉耀文攥著掃帚的手背青筋暴起,掃帚柄在瓷磚上拖出刺耳的尖叫。
"表姐從美國回來探親。"宋亞軒扯了扯被擰干的衣領(lǐng),卻沒看見劉耀文瞳孔里碎裂的光,"你上次說想嘗進口蘇打水…"
"所以你盯著她裙子發(fā)呆?"垃圾筐突然被砸得凹陷,劉耀文別過身時,美術(shù)袋里的顏料漏出來,在水泥地上洇成半朵向日葵,"第98枚硬幣都攢不夠,還想云南?"
宋亞軒攥緊的拳頭在背后發(fā)白,玻璃罐突然被劉耀文奪走,硬幣嘩啦啦滾進排水溝。"你連自己想要什么都搞不清!"少年把空罐砸在他腳邊,"還敢說記得我的蘑菇?"
晚自習鈴響時,劉耀文的帆布鞋突然卡在樓梯轉(zhuǎn)角。宋亞軒追上去時,只聽見"咔嗒"一聲,少年后頸的淤青撞開消防通道的門,玻璃碴在夕陽里反射出鈍刀子的光。
"你躲我?"宋亞軒堵在天臺鐵門前,劉耀文的校服內(nèi)袋鼓鼓囊囊,樟腦丸的味道混著煙絲。"她走的時候,你連攔都沒攔。"少年突然扯開自己領(lǐng)口,鎖骨處新舊淤痕像被描過的地圖。
"那是我表姐!"宋亞軒突然抓住對方護腕下剝落的石膏,血痂在掌心硌出疼,"你爸的氧氣瓶…夠用嗎?"
劉耀文的喉結(jié)劇烈滾動,突然把臉埋進宋亞軒還沒換的濕校服,鼻尖蹭過水漬時,聲音悶得像生銹的彈簧:"第100枚硬幣疊完…我們?nèi)ピ颇稀?他別過臉,睫毛上掛著快融化的薄荷膏,"但你得先告訴我,為什么她走的時候你沒攔。"
玻璃罐在兩人掌心重新完整時,最后一枚硬幣正反拋起的弧度里,裝滿消毒水味道的黃昏突然亮起晚霞。劉耀文突然把臉埋進宋亞軒校服領(lǐng)口,悶聲說:"下次她再送水,你直接潑我臉上。"
宋亞軒捏著染血的硬幣沒動,玻璃罐外壁還留著劉耀文掌心的溫度。他突然想起上周下雨,劉耀文總把傘傾向自己這邊,結(jié)果半邊校服被淋得能映出人影。那時少年別過臉說:"我爸說打雷天要多淋雨,能沖走晦氣。"
現(xiàn)在他終于看清,那片總被淋濕的衣角下,藏著多少被描黑的裂口和未拆封的創(chuàng)可貼。
天臺鐵門突然被推開,表姐提著水站在夕陽里,水壺塑料外衣反射的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劉耀文的身體突然僵住,掃帚柄在瓷磚上拖出刺耳的尖叫,"我…我去倒垃圾。"他轉(zhuǎn)身沖向樓梯,帆布鞋踩得每級臺階都在響,像心臟被反復(fù)碾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