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0 訓練基地后山

月光被云層吞沒，林闖的夜視鏡里只剩下深淺不一的綠色輪廓。他伏在灌木叢中，呼吸壓得極低，耳邊只有單兵電臺的電流雜音。

陸沉舟"獵鷹七號，報告位置。"

陸沉舟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冷硬得像塊生鐵。林闖沒回答，手指在槍管上輕輕敲了兩下——這是偵察兵之間常用的暗號，意思是"目標未發(fā)現(xiàn)"。

耳機里沉默了三秒，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陸沉舟"菜鳥。"

林闖的眉頭猛地皺緊。下一秒，他后頸的汗毛突然炸起——有人！

他猛地翻滾，戰(zhàn)術(shù)匕首從腰間抽出，卻在轉(zhuǎn)身的瞬間被一記鞭腿掃中手腕。匕首飛出去釘在樹干上，發(fā)出"哆"的一聲悶響。

"反應太慢。"陸沉舟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xiàn)，夜視鏡推在額頭上，露出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偵察營沒教過你聽風辨位？"

林闖的呼吸還沒平復，右腕火辣辣地疼。他盯著陸沉舟的作戰(zhàn)靴，那上面沾著新鮮的泥——是故意踩斷樹枝引他注意的。

林闖"報告，教過。"

他咬著牙站起來

林闖"但沒教過教官偷襲新兵。"

陸沉舟的嘴角扯了一下，皮帶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突然抬手，林闖本能地繃緊肌肉，卻見對方只是指了指他腰間："槍帶松了。"

林闖低頭，發(fā)現(xiàn)95式的槍帶確實松了一扣。他剛想調(diào)整，陸沉舟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密林深處："跟上，教你點真東西。"

22:15 廢棄靶場

生銹的鐵絲網(wǎng)圈出一塊空地，陸沉舟從戰(zhàn)術(shù)背包里掏出幾個礦泉水瓶，灌上熒光液后掛在遠處的樹枝上。

"三十米移動靶。"他扔給林闖一把92式手槍，"用這個。"

林闖接住槍，掌心立刻傳來異樣的觸感——彈匣是空的。他剛要開口，陸沉舟已經(jīng)掏出武裝帶，在手里對折成兩股。

"規(guī)則很簡單。"皮帶"啪"地抽在旁邊的鐵桶上，在夜色里炸出回音，"打中一個，少挨一下。"

林闖的瞳孔微微收縮。熒光靶在風里搖晃，像幾盞飄忽的鬼火。他深吸一口氣，舉槍瞄準——

咔。

撞針空擊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皮帶破空的銳響幾乎同時到來，重重抽在他大腿外側(cè)。林闖悶哼一聲，作訓褲的纖維被抽裂，皮膚上立刻浮起一道紅腫。

"第一課。"陸沉舟的聲音貼著他耳后傳來，"永遠確認武器狀態(tài)。"

第二發(fā)還是空槍。皮帶抽在同一個位置，林闖的腿抖了一下，牙關咬得死緊。

到第三發(fā)時，他終于摸到彈匣底部一顆實彈。熒光靶在視野里晃動，汗水滑進眼睛，刺得生疼。他屏住呼吸，扣動扳機——

砰！

最遠的那個水瓶應聲炸裂，熒光液像星塵般四濺。

陸沉舟"嘖"了一聲，武裝帶在手里轉(zhuǎn)了個圈："運氣不錯。"

林闖剛要松口氣，突然被一記掃腿放倒。后背著地的瞬間，陸沉舟的膝蓋壓住他的胸口，槍口頂住他的下巴。

陸沉舟"第二課。"

教官的聲音像淬了冰

陸沉舟"戰(zhàn)場上，敵人不會給你裝彈的時間。"

林闖的視線越過槍管，看見陸沉舟領口露出的傷疤——那道勒痕在月光下泛著青紫，像條猙獰的蛇。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訓練。

這是報復。

23:50 器械庫

林闖一瘸一拐地跟在陸沉舟身后，大腿的鞭傷火辣辣地燒。器械庫的燈泡接觸不良，忽明忽暗地照著墻上的武器架，陰影里像藏著無數(shù)雙眼睛。

"手。"陸沉舟突然開口。

林闖下意識地把手藏到身后："干什么？"

教官直接拽過他的手腕，動作粗暴卻精準地避開鞭傷。他從醫(yī)藥箱里翻出噴霧，對著紅腫的皮膚按下噴頭。

冰涼的藥霧激得林闖一哆嗦，陸沉舟卻突然笑了："現(xiàn)在知道怕疼了？"

林闖想抽回手，卻被攥得更緊。陸沉舟的拇指按在他虎口的舊傷上，力道不輕不重："這傷怎么來的？"

林闖"訓練事故。"

林闖別開臉。

"撒謊。"噴霧罐"咚"地砸在桌上，陸沉舟的聲音突然冷下來，

陸沉舟"撕退伍通知書劃的，對吧？"

林闖的呼吸一滯。

"你姐的檔案我看了。"陸沉舟松開他，從內(nèi)袋掏出一張照片

陸沉舟"醫(yī)療車隊遇襲那天，她本來可以跳車的。"

照片上是翻倒的救護車，車門邊露出一只染血的手——無名指上戴著和林闖一樣的家族戒指。

"為什么給我看這個？"林闖的聲音發(fā)顫。

陸沉舟把照片收回去，皮帶扣"咔嗒"一聲響

陸沉舟"因為從明天開始，你得學會為什么而活。"

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背影被燈光拉得很長。林闖站在原地，聽見夜風吹動照片的沙沙聲，像極了姐姐最后那封沒寫完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