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檬坐在觀眾席第三排,手指緊緊攥著門票邊緣。這是程昱傷愈復出后的首場比賽,體育館座無虛席,歡呼聲震耳欲聾。
大屏幕上顯示著最后兩分鐘的倒計時——82:83,程昱的球隊落后1分。
"他能行嗎?"身旁的趙阿姨緊張地抓住寧檬的手,"膝蓋才恢復半年..."
寧檬沒回答,目光死死盯著場上那個熟悉的身影。程昱穿著7號球衣,額頭綁著黑色發(fā)帶,右膝上還纏著厚厚的護具。他的動作比受傷前謹慎了些,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刀。
最后30秒,程昱突然加速突破,甩開防守隊員。寧檬屏住呼吸——這個變向動作曾經(jīng)導致他韌帶撕裂。
"程昱!這里!"隊友大喊。
程昱卻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假動作,后撤步到三分線外,起跳——
籃球劃出完美弧線。
刷!
球進哨響,全場沸騰。85:83,絕殺!
寧檬猛地站起來,眼眶發(fā)熱。程昱被隊友們團團圍住,他仰頭看向觀眾席,目光精準地鎖定了她。
賽后采訪環(huán)節(jié),記者把話筒遞給滿身是汗的程昱:"復出首戰(zhàn)就絕殺,現(xiàn)在什么感受?"
程昱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突然對著鏡頭笑了:"其實我今天最想說的不是這個。"
他轉(zhuǎn)向觀眾席,目光灼灼:"寧檬,你在聽嗎?"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寧檬僵在原地,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二十年前,我們在老槐樹下埋紙條,你寫'最討厭程昱',我寫'寧檬是笨蛋'。"程昱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整個體育館,"后來我偷偷把你的紙條挖出來保存,因為那是我擁有的第一件和你有關的東西。"
觀眾席傳來一陣善意的哄笑和口哨聲。寧檬的臉燙得快要燒起來,心臟狂跳。
"從小到大,我惹你生氣、跟你作對,是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你——"程昱深吸一口氣,"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等了你二十年,今天不想再等了。"
他舉起右手,比了一個六的手勢——那是寧檬小學時的學號。
全場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起哄聲。寧檬的視線模糊了,她看到大屏幕上自己的臉被鏡頭捕捉,表情呆滯得像只受驚的兔子。
"去?。?趙阿姨推了她一把。
寧檬如夢初醒,擠過人群沖向護欄。保安試圖阻攔,她情急之下亮出記者證:"我是他未婚妻!"——這個脫口而出的稱呼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當她終于跌跌撞撞沖進球場時,程昱已經(jīng)大步走來。他一把將她抱起轉(zhuǎn)了個圈,右膝微微踉蹌也沒放手。
"你剛才說什么?"程昱在她耳邊低語,呼吸灼熱,"再說一遍。"
寧檬把臉埋在他汗?jié)竦募绨蛏希曇魫瀽灥模?...未婚妻。"
程昱大笑,抱著她的手又收緊了些。全場閃光燈亮成一片,這一刻被無數(shù)鏡頭永久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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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后的周末,他們回到了軍區(qū)大院。那棵老槐樹比記憶中更高大了,樹干上還依稀可見當年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名字。
程昱單膝跪地,用小鏟子挖出兩個銹跡斑斑的鐵盒——那是他們六歲時埋下的"時間膠囊"。
"你的紙條還在我這里。"程昱從錢包夾層取出那張泛黃的紙條,"'最討厭程昱',字跡清晰,證據(jù)確鑿。"
寧檬搶過紙條,又氣又笑:"你居然隨身帶著這個!"
"現(xiàn)在該更新了。"程昱遞給她一張空白紙條和筆,"寫個新版本?"
寧檬背過身去寫字,耳朵通紅。程昱也寫了張紙條,兩人一起把新紙條放進鐵盒,重新埋回樹下。
"你寫的什么?"寧檬好奇地問。
程昱笑而不答,只是牽起她的手。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來,在他們交握的手指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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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他們的婚禮在老槐樹下舉行。
當寧檬穿著白色婚紗走向程昱時,大屏幕開始播放一段自制視頻——六歲的程昱和寧檬在兒童節(jié)表演上打架;十歲的程昱偷偷跟在寧檬身后上學;十六歲的程昱在畢業(yè)晚會后臺練習表白;二十歲的程昱在醫(yī)院病房外守了一整夜...
視頻最后定格在一張照片上:昨天的他們,站在老槐樹下交換戒指,手里拿著剛挖出來的新紙條——
程昱的紙條上寫著:"最喜歡寧檬,從六歲到永遠。"
寧檬的紙條上寫著:"程昱是全世界最好的笨蛋。"
輪到新娘致辭時,寧檬拿出了一沓稿紙:"這是我寫的新小說開頭,主角是一個總愛惹女孩生意的男孩..."
程昱在臺下笑得像個孩子,陽光落在他閃閃發(fā)亮的婚戒上,也落在他們即將開始的,嶄新的人生篇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