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秋月踩著青石板往荷花池走時，腐爛的荷葉正隨著水流打轉。

她蹲在池邊，看著翠蓮用竹竿打撈什么。"二姨太！"小丫鬟突然尖叫一聲，竹竿上的鐵鉤勾住了一截藕荷色旗袍。

秋月的心猛地揪緊。水面上漂浮著半張蒼白的臉，發(fā)髻散亂的四姨太雪萍正直勾勾盯著她。

腐爛的荷葉纏在她脖頸上，像極了生前她最愛戴的翡翠項鏈。"救...救我的孩子..."雪萍的嘴唇突然動了動，驚得秋月踉蹌后退，后腰撞上岸邊的太湖石。

"二姨太！"周福舉著煙桿沖過來時，池水正漫過雪萍浮腫的腳踝。他彎腰要打撈尸體，卻被秋月死死攔?。?周管家，老爺說要厚葬四姨太，怎么連個像樣的棺材都不備？"

"這..."周福的煙桿在青磚地上磕出火星，"四姨太自盡，按規(guī)矩......"

"按規(guī)矩？"秋月突然抓住他袖口，"她脖頸上的淤青是誰打的？"她指著雪萍尸體上紫黑色的指痕，"還有這頭發(fā)..."腐爛的發(fā)絲間纏著半截玉簪，正是雪萍生前最愛的那支。

"啪！"

周福的煙桿重重砸在秋月腳邊，青煙騰起時，秋月看見他袖口露出一截繃帶，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血跡。"二姨太！"周福的吼聲驚得池中錦鯉四散，"老爺有令，誰再胡言亂語......"

"我倒要看看！"秋月突然扯開雪萍的衣襟，腐爛的皮膚下赫然露出一道陳年刀疤。她想起日記里"胎動"的記載，顫抖著掰開雪萍僵硬的手指——掌心里竟攥著半塊染血的玉佩碎片！

"這是...周家祖?zhèn)鞯模?周福的煙桿"當啷"掉進池塘。秋月趁機把碎片塞進袖口，看著水面漂浮的雪萍漸漸沉入淤泥。"明日出殯，我要親自驗尸。"

次日清晨，秋月站在停靈堂外，看著周世昌的煙桿在八仙桌上"啪啪"敲打。

三姨太蘭心正往棺材里撒紙錢，旗袍上的牡丹刺繡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紫紅。"二姐，四姨太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她突然湊近秋月耳邊，"你可知昨夜老爺在荷花池待到天亮？"

秋月瞥見蘭心袖口沾著暗紅污漬，突然想起雪萍日記里"三月廿七，胎動"的記載。她轉身要走，卻被周世昌的煙桿攔住去路。

"二姨太，"老爺?shù)穆曇粝窠吮?荷花池底的東西，最好永遠別見光。"

"父親！"周明軒突然從屏風后閃出，戲服上的金線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秋月注意到他腰間玉佩的裂痕，和雪萍手中的碎片嚴絲合縫。"二姨太在查四姨太之死？"他突然掐住秋月的脖子，"你可知她是怎么死的？"

"砰！"

槍聲炸響的瞬間，秋月看見周世昌的煙桿變成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秋月踉蹌著后退，發(fā)現(xiàn)周世昌的影子在月光下分裂成兩個——一個穿著戲服，一個披著龍紋大氅。

"救...救我的孩子......"雪萍的哭聲突然從四姨太房間方向傳來。秋月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