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落進咖啡杯時,溫奕紓在校史館發(fā)現(xiàn)泛黃的防火日志。指尖撫過1999年12月24日的記錄頁,鋼筆墨水洇出張桂源父親的名字——張振國,職務欄赫然寫著"實習消防員"。泛黃照片簌簌飄落,七個纏著繃帶的男孩在燒傷科窗前站成沉默的剪影。
陳浚銘"原來我們都在那場火里。"
陳浚銘的聲音從標本架后傳來,他琴弓輕點玻璃罐中的藍閃蝶。
陳浚銘"溫老師當年沖進火場救出的七個棄嬰,就是..."
尾音消融在突然響起的上課鈴中。 溫奕紓倒退著撞翻試劑架,彩色藥瓶在瓷磚炸裂成虹。張奕然從暗處閃出接住她后仰的身體,機械手套劃過腰際時泄露一絲汽油味。
張奕然"當年保育室的監(jiān)控帶,想看嗎?"
他指尖夾著的微型芯片映出詭異藍光,正是流浪貓項圈里缺失的那枚。
天臺風很大,陳奕恒的白襯衫鼓成帆。他解開繃帶露出猙獰疤痕,將溫奕紓的手按在扭曲的指節(jié)上。
陳奕恒"這是當年握緊嬰兒床欄桿的痕跡。"
遠處傳來楊博文調(diào)試望遠鏡的金屬碰撞聲
楊博文"我們七個,都是你母親用命換來的孩子。"
溫奕紓突然想起母親遺物里的照片,產(chǎn)科護士抱著七個襁褓站在焦黑的育嬰室前。漫天大雪中,左奇函的辯論稿被風卷上欄桿,泛黃的"禁忌之愛"標題下,是七個不同字跡的批注。
溫奕紓"所以那些心跳..."
她攥緊王櫓杰的素描本,最新一頁畫著七個少年將手疊在她胸口。
溫奕紓"都是因為..."
張桂源突然翻上欄桿,棒球帽檐壓住通紅的眼。
張桂源"我爸沒能救出溫護士,所以..."
他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處的燙傷。
張桂源"每年今天,我們都會在焚化爐前燒掉最珍貴的東西。"
掌心躺著碎成三瓣的月光石,正是溫奕紓當年抓周時握著的遺物。
楊博文的實驗報告在風中翻飛,數(shù)據(jù)欄里整齊排列著七份DNA比對結(jié)果。他摘下眼鏡擦拭水霧。
楊博文"溫老師是我們共同的母體基因提供者,這意味著..."
冷凍艙白霧彌漫,玻璃罩后漂浮著標有"W.Y.S"的胚胎樣本。
溫奕紓腕間的監(jiān)測儀發(fā)出刺耳鳴叫,陳浚銘突然拉響帕格尼尼第24隨想曲。癲狂的琴聲里,左奇函捧出辯論賽獎杯,底座暗格彈出一支冷凍二十年的臍帶血。
左奇函"這才是真正的生日禮物。"
雪越下越大,張函瑞的歌聲從焚燒爐方向飄來。溫奕紓看見七個少年跪在火光前,將各自的珍寶投入烈焰——陳奕恒的鋼琴八級證書,楊博文的奧賽金牌,張桂源的聯(lián)賽MVP獎杯,全部化為灰蝶落在她裙擺。
王櫓杰"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王櫓杰撕碎畫滿她側(cè)臉的素描本
王櫓杰"我們只是培育皿里長出的荊棘,而你是唯一的..."
爆炸聲突然響起。張奕然推開溫奕紓的瞬間,校史館在火光中坍塌。濃煙里浮現(xiàn)保育室焦黑的銘牌,1999年圣誕夜的真相正從灰燼里爬出獠牙。七個少年手背同時亮起荊棘紋章,那是基因鎖解封的印記。
溫奕紓在熱浪中閉上眼睛,聽見此起彼伏的告白混著警報轟鳴。
楊博文"我的多巴胺分泌曲線永遠追隨你的背影"
張桂源"每次假摔都是為了接住你目光”
左奇函"辯論稿每處留白都是藏頭詩"
雪落在灼傷的睫毛上,她終于讀懂母親臨終的笑容。二十年前那場基因編輯的大火,燒出了八個糾纏不清的命運環(huán)扣。